陆丝清听了，态度微有转变：“是吗？这个我却不知。若是如此，早该当面道谢才是。”她缓了缓又说，“这位冯公子或许在有些方面值得称道，可是他有些行为又实在颇为过分。公子可否知道？他曾欺骗过一位姑娘，使那位姑娘几乎伤心欲绝。”

郑平渊诧异：“何以有这样的事？我倒从没见过墨修身边有过女子。遣媒来提亲的倒着实不少，墨修却一向不甚在意。”他又问陆丝清，“姑娘是从哪儿听来的？或是道听途说也未可知。”

陆丝清摇摇头说：“此事说来也实在凑巧。那位姑娘的表妹，恰是我的紧邻柳姑。既是柳姑亲口所说，岂会有假？”

郑平渊思忖着说：“那位姑娘究竟怎么个来历，你且说说看。”

陆丝清回忆着柳姑的话，说：“那姑娘家里有一个大花圃，有一次你那位朋友恰来买盆栽，如此便认识了，后来……”

“花圃？”郑平渊忽然打断了陆丝清的话，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他看着陆丝清，颇有些不可思议：“你居然刚好认得那位姑娘？这的确太巧了些。”

陆丝清摇摇头说：“我没有见过她。只是听她的表妹说起过罢了。至于那个花圃，我倒是去过。偏巧她那日不在，那时她已经要嫁人了。”

郑平渊叹息说：“墨修有一次醉酒，曾经说起过她。我虽不认识，可日子久了，对这位姑娘的事情倒也耳熟能详。在墨修的口中，那姑娘简直就是一个超凡脱俗、纤尘不染的天人了。”

陆丝清诧异说：“既如此说，二人虽不曾言明，冯少爷对她倒不是毫无情意，也并非那位姑娘一厢情愿的曲解了。可冯少爷为何最终却要那样对待她呢？”

郑平渊轻轻叹息：“此事说来话长。我这次回兰溪时，墨修同他的父亲早已闹翻了。我初时不解，又斥怪墨修，便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该如此对待自己的父亲。后来才慢慢了解这其中的原委，他们父子反目的源头，却正是因为那个姑娘。”

陆丝清思索着说：“莫非冯员外不准许他二人有所来往？”

郑平渊点点头说：“不错。墨修初时还不以为意，并未把冯员外连番的警醒放在心上，照旧往返于花圃之间。后来，冯员外大约被激怒了，召集了几个人商议出一条计策，既能瓦解花圃的生意，又能让那姑娘一家从此流离失所。幸而冯府管家心慈，到底心有不忍，便暗地里将这件事告诉了墨修。之后的情形自不必说，父子二人从此闹翻。墨修既知道了父亲的手段，也明白如果自己执着下去，他的父亲断然不会收手，只怕还会想出其他方法对付那一家人，最终他只好狠心同那个姑娘断绝了往来。”郑平渊缓了缓又说，“其实墨修心里，也是极难受的。”

陆丝清却万不料会是这样的情形，叹气说：“原来如此！可叹那姑娘竟一直想错了，心神恍惚了好几个月。”

郑平渊亦叹息说：“其实这样也好。便是那姑娘知道这一切，又能怎么样呢？若将实情告知，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平白生出许多纠葛来。”他停了片刻又说，“上次墨修不知从何处听说，那姑娘已经许了人家，那天他在我那里喝了半宿的酒，醉得几乎不省人事。全然不见了平日的风采，说起来也实在可叹得很。”

陆丝清心神凄凉。忽然，一个念头从她的心头拂过：自己的结局会不会和这姑娘一样呢？

她不由得想起昨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