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此事,夏家父子同陈诺的关系更为亲近了,连带着他一起而来的文人们也都对陈诺笑脸相待。夏家父子文坛声名极盛,他们几社中人才济济,随便一个出去都是当代的大儒,特别是夏允彝的好友,夏完淳的恩师陈子龙。
陈子龙不但能着集文,还能作诗文,此人为云间诗派首席,被誉为“明诗殿军”。亦工词,为婉约词名家,被誉为“当代第一词人”。
有了这等关系在,陈诺这个跋扈武将恐怕在读书人中的口碑要变了一变了,不说以后多么夸耀,起码原先的恶戾之名可以抹除一些。
宴席的氛围被推向了最高潮,不少人喝得脸色熏红,就连陈诺也是,那桌的文士们更是放浪形骸,洒脱不羁。
眼见气氛浓烈,知州凌蒙初出言高声道:“趁此间尽兴之际,诸位先生可有诗词而作,让我等一饱眼福啊?”
宴席中一杨姓举子对着凌蒙初道:“州尊老爷,文坛中久闻你之名,你可不先来着作一手?”
“对啊!就请州尊老父母先来。”
“学生曾经拜读过州尊大人着作的小说话本《拍案惊奇》,该话本文笔犀利,针砭时弊,真是一绝啊……”
众人都是起哄叫道,凌蒙初脸色尴尬,连连摆手拒绝。陈诺也是摆出看热闹的样子,十分好奇,这凌蒙初是个传奇人物,他虽仕途不顺六十岁时才以副贡的资格选得上海县丞一职。
但他在六十岁之前乃是民间文坛中有名的杂学大家,数十年来致力于小说和戏曲的创作,曾经作出《虬髯翁》等十三个杂剧、以及不少的南曲选本。
他创作小说话本也是大名鼎鼎,着称于世的话本小说集便是方才那文人所说的《拍案惊奇》以及《二刻拍案惊奇》,合称“二拍”。
凌蒙初与冯梦龙并列起名,他们的着作被称为三言二拍,流传于后世,影响力极大。
夏允彝也是微笑道:“玄房兄,你就莫要推辞了……”
凌蒙初无奈摊手道:“瑗公,你我相交多年,你如何不知我诗文的水平,在诸位大家面前怕是要献丑了。“
“你啊……”
夏允彝失笑着,对身侧一中年文士打趣道:“徐兄,诗文方面你可是大家,如何?何不作一首诗来为众人助助酒兴?”
“徐大家要作诗了,我等真是三生有幸啊……”
喜好诗文的人顿时抓耳挠腮,大喜过望,徐孚远的诗文在大明文坛中屈指可数,所着诗文必是精品。
徐孚远早有所料,唰的一声张开手中的象牙骨扇翩然摇动了两下,他慢条斯理站了起来对在场众人拱手环绕了一圈,举止优雅得体,一派名流大儒风范。
最后他走到陈诺面前笑吟吟道:“陈总镇是今晚之宴主角,既要作诗,还请陈总镇命出一题,我来作。”
徐孚远信心满满,口气着实不小,陈诺讶然,这徐孚远是要示好于他,由他命题这作出的诗显然是要送给自己的。
陈诺拱手道:“徐先生有心了,既要作诗命题,本镇为朝廷大将,自然希望是以边塞诗为题。”
徐孚远啪的一声,手中折扇合拢打在了手心道:“巧了,陈总镇正是老夫所想,那边作一首边塞诗吧……”
徐孚远虚捏着颌下长须,慢慢在这堂内踱步,场内的官员和文人们都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扰了徐大家的诗兴,而陈诺这侧的武将们还自顾着吃喝,诗文算什么?他们又如何懂得。
陈诺心中无奈,看来要加强军中的文化学习势必推行了,不说多有文化,他们这些军中高级大将千字文要认得吧,将来他们自领一军,看军报,测地图察地势,还是要有一定文化的。
等安顿下来他就推行扫盲清除大运动。
陈诺忿忿想着,堂内的徐孚远终于站定,他神色有些激动道:“拿笔墨纸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