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檀银身后的顾绯桐莫名有种安心感，这真是种奇妙的情感，她鲜少拥有过。从小到大，她在所有人眼中都是王女，是至高无上的尊贵人物。钟离从不允许她站在什么人身后，只因她身来就注定做领头之人，不被容许后退半步。

顾绯桐望着眼前檀银孱弱的肩膀，忽然很想笑。不论他是否有能力应对，他至少都站到她前面了呀。这就足够了。

段九燐急拽缰绳，好不容易将马刹下来，没撞到身后的部下。

“既然太子殿下愿离陛下如此距离，在下便安心了。”檀银唇角微牵，却使身后的顾绯桐慌了神。

“隆武殿下！无事吧？”顾绯桐倒不是真的担心段九燐能出什么事，她只是害怕他动怒起来会将她与檀银一刀了解。

没想到段九燐不怒反笑，说：“早听闻颜西国藏龙卧虎，连炎云君殿中人都身怀如此绝技。既然炎云君身边人才辈出，想必你也是人中龙凤。舍妹有幸与炎云君齐名，不如今日晚宴，炎云君赏脸与舍妹比试一番，如何？”

“这……”当然不行啊！顾绯桐心里拒绝了成千上万次，却在如何措辞这件事上踌躇良久。

“太子殿下，”檀银一开口，顾绯桐便满怀希望地待他说出一番漂亮的婉拒之辞，“隆庆公主精通武艺，陛下恐是不及。”

“噢？”段九燐倒是不讨厌檀银这番快人快语，只是对顾绯桐面露疑色，“炎云君是闻名白朝的女中豪杰，想来也是有诸多过人之处。这样吧，除比武外，再加试两题，以示公正，如何？”

顾绯桐这时才想起檀银不善言辞这回事，回过神来已是骑虎难下。

“其实，孤近来身体不适……”顾绯桐试图用最适用的托辞回绝段九燐。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本王原以为炎云君同是性情中人，没想到你也是俗流之辈。”段九燐不耐烦的蹙眉，“莫非炎云君觉得吾妹与你身份有别，不配比试？”

“不是不是不是，绝对不是。”顾绯桐连声矢口否认，在段九燐面前说段熙娆的坏话，与自行了断没什么分别，“隆庆公主千金之躯，何来身份有别。”

“那炎云君便是同意了？”段九燐豪爽一笑，也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既然如此，我们宫中再会。”言罢，他策马回身，率领众人先行往东帝宫中去。

“这……”顾绯桐正想叫住段九燐再辩解些什么，发觉这一队人身后拖着一只两人高的铁笼子，被一块面积不大的灰布笼罩着。这一行人应该是段九燐狩猎的随从，可什么猎物需要用这么大的笼子拴住？

正想着，疾风掀起布罩一角，顾绯桐定睛去瞧，里头露出了斑斓的金黄虎纹。那老虎似还是活物，身后的尾巴还跳动着。

“檀银，你看见没，那笼子里好像关了只、老虎？”顾绯桐第一次看到活的老虎，从前她只在宫中见过虎皮毛毯。真不愧是百兽之王，她只是轻瞥一眼，就已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震慑之气。

“嗯。”檀银见怪不怪，返身准备回马车。

顾绯桐还想再多瞧那老虎几眼，目光在段九燐那队人远去的身影后流连，扭过头才发现檀银已经不见了，这才追回车上，命车夫继续赶路。

“对了，”顾绯桐想起段九燐的马还有些后怕，“刚刚你是如何驱退段九燐那烈马的？”

“我点了它的穴道。”檀银手中拿着顾绯桐放在车厢里的《难经》随意翻看，头也不抬随口应道。

“上次你同孤说医学之术，没想到连马的穴道你都懂？”顾绯桐穷追不舍，“你跟孤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孤也很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