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回头就知道是朱瞻基来了,楚萧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表示自己听到了。
也不知道聂兴这种大侠是怎么想的,明明前些时日还恨不得杀了朱瞻基而后快,但等他彻底被自己磨灭了心中的信仰后,似乎对大明皇家的观念也彻底天翻地覆。
不知道是不是孙若微和胡善祥的原因,这三刀不是意外,是他明知会死也硬生生冲上去挡住的。
“他会死么。”
再次听到朱瞻基的话,楚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道:“本来是会死的,不过他的命太硬,正好我随身带着晒干的羊肠线,否则以那些随行军医的手艺恐怕他现在已经见阎王了。”
“不过后期他的伤口不知道会不会发炎,以军中这种卫生条件的话估计有大概率会发言,接着就是高烧不退,最后一系列其它的并发症,然后就会死,死之前还会很痛苦。”
楚萧没在意朱瞻基在后面那狰狞的表情,因为他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一旦伤口发炎在这种苦寒之地等着聂兴的就是死,实话说抗生素的话他现在还真没本事给手搓出来。
子时,此刻嘉峪关守军的大营已经宵禁,唯有数百名五军营的将士们还在大营内巡视,而正在这时领队的将士忽然一愣。
“太孙殿下深夜不睡,可是去往备倭军大营?”
勐的看见朱瞻基这名士兵连忙做礼,而如今只见朱瞻基身着一套黑铁甲胃,手里握着染血的横刀,看样子似乎是要去往备倭军驻扎的大营。
然而面对这名将士的疑问朱瞻基却并没理会,而那些人自然也不敢阻拦他,只能放任朱瞻基前去了备倭军营地。
一时间,等朱瞻基离开后这些将士们心里都隐隐生气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朱瞻基这次是要去执行军法的。
陈谔颠倒是非,等于公然抹黑在前方浴血奋战的袍泽,黔国公不杀他,自有人执行军法。
如果他就这么算了那那些备倭军就彻底寒了心,他以后在大明军中也再别想抬起头了。
更重要的是那些备倭军的儿郎都是跟他一起血战过的袍泽,死一个朱瞻基都受不了,然而陈谔和他背后的文官集团竟然想要抹杀这些儿郎的战功。
更何况他朱瞻基不同于那些文官,自幼跟随他爷爷永乐皇帝血战沙场自该有武将的血性,一边想着朱瞻基就快步来到了备倭军的大营。
“沐斌!出列!”
此刻的备倭军大营还未宵禁,没别的,就因为陈谔没有被责罚的事让这些备倭军都在为战死的同袍感觉不值,现在听到太孙的声音沐斌和其他十几个袍泽立刻冲了出来。
“莫将在!”
“太孙!可是要去找那姓陈的麻烦?”
然而面对陈谔的询问朱瞻基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用冰冷的声音下令道:“随我去五军营的大营!”
“诺!”
作为朱瞻基的亲随沐斌怎么会不了解太孙的性格,所以在听完他的话后沐斌立刻就明白了,随后十几个将士们跨上横刀直接就跟在朱瞻基身后,直奔五军营大营而去。
...
五军营。
陈谔虽然已被罢官,但这里不是京师,而他一个文官也没办法押到军法处去关押,所以他今晚还住在五军营的营地里,而朱瞻基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今晚不动手陈谔就会被轻判。
一边想着,众人来到了五军营的大营。
“见过太孙!”
“敢问...太孙深夜带人来五军营所为何事?”
刚一到门口几名五军营的将士就拦住了朱瞻基,毕竟他们虽然钦佩朱瞻基和楚萧为备倭军袍泽们请愿的情谊,可毕竟这里是五军营,并非是备倭军大营。
然而再看朱瞻基,只见他没有丝毫慌乱就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而见到这块令牌几名兵卒顿时就汗如雨下。
没别的,这是皇帝赐予太孙的令牌,有这块令牌在就连皇宫各地都能随意出入,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五军营的营地自然也是皇帝的物品,有这块令牌朱瞻基哪里去不得?
“放肆!还不快让开!”
正在这时沐斌忽然一步上前踹开了守门的兵卒,同时那些兵卒再也不敢阻挡,紧接着朱瞻基带领众人直接进了营门,龙行虎步的冲向帅帐,而一路上的兵卒纷纷不敢上前阻止。
最终等朱瞻基来到陈谔所在的军帐外后,二话不说就撩开帘子杀了进去。
“陈谔,滚出来!”
此刻陈谔还在书写奏折,勐的听到帅帐门口的暴喝声他吓得连忙抬头看去,紧接着就发现朱瞻基带人满身杀气的闯了进来。
朱瞻基是谁,虽然陈谔知道解缙会保他,可现在他要面对的可是大明的太孙,若早知道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会得罪朱瞻基,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会去做这个出头鸟,所以见到朱瞻基带人满脸杀意的闯进来他怎能不慌。
看到眼前满脸杀气的朱瞻基,陈谔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他这是要私设公堂,再审他陈谔个死罪。
想到这里,陈谔吓得瞬间跪倒在地求饶道:“太孙恕罪,下官并非是针对备倭军的兄弟和太孙殿下,只是那楚萧蛊惑太孙斩杀了马哈木,下官一时这才办了湖涂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这番求饶在朱瞻基眼里是多么可笑。
就在这时,朱瞻基根本没理会地上磕头如捣蒜的他,而是直接在其他人疑惑的目光下将桌子上没写完的奏折扔给了沐斌。
“念!”
得到朱瞻基的命令沐斌立刻打开了本子,随后大声喊道:“启奏陛下,臣听闻文安县伯楚萧,于漠北之上蛊惑太孙,斩杀瓦剌大汗马哈木,以至我明军无法及时解救陛下于危难之际,更无法以马哈木性命威胁草原!”
“楚萧欺上瞒下,命犯欺君!依照大明律,其罪当诛!可即刻问斩,还请陛下决议!”
沐斌的声音很大,而此刻再看陈谔的表情已经是惊恐到了极点,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想着诬陷楚萧,看来黄爷爷说的是对的,这种人就不能用,然而他就连解缙的胸襟都没有。
纯粹的人不可怕,但纯粹的人一旦起了极度自信会比坏人更坏,念及此处朱瞻基再也没给他机会,直接上前一步杀气凛然的呵斥道:“陈谔!人有五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妻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这是做人的一面镜子!可你照照你自己,可有一伦半伦?!”
“你可知罪?!”
一时间朱瞻基的脸色峥嵘至极,眼神中的杀意毫不掩饰,他就是要在今晚直接斩杀了陈谔,然而却就在这时外面立刻传来了黔国公沐成和解缙的大喊。
“太孙刀下留人啊!”
听到沐成和解缙的声音陈谔眼中立刻爆发出了求生的神采,然而紧接着却见朱瞻基直接上前一步,拔出了手中染血的横刀。
“杀!”
噗呲!
刹那间,陈谔根本都来不及反抗,只听一声轻响鲜血勐的就喷溅而出,一颗人头飞上半空,原地只剩下陈谔依旧跪在地上的无头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