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韶要去锦州府了。”林碗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像是被吸尘器倏地吸走了一般,静若深水,几乎没有眼白的眼睛让人害怕,“她在学府里会被人欺负,因为秦昭然收她为徒。”
像是水一样把场间一切嘈杂躁动都平静了。
然后,就像是牵引着她的线忽然断了,奇妙的张力消失,林碗露出茫然的神色,甚至有些害怕:“我……我刚刚说什么?娘,娘……”她抱着林母的手臂,惊慌的要哭了。
林母条件反射地抱住了她,神色怔忪。
李赫安和南青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们对视了一眼,村长则在那里喃喃:“又是这样……”
其他村民们也在窃窃私语。
“预言……”
“神降啊……”
南青轻咳一声,询问道:“这是你们教她的?”
“怎么可能,这可是欺瞒上官的行为,我们怎么敢。”村长断然否定,“更何况,我们可不知道学府里有什么样的先生。”
说的是。李赫安和南青想道。秦昭然这个名字在他们中间当然是鼎鼎大名的,但是这样偏僻的小村落里,数十年没一个术士出来,又从何知晓呢?
林菀想,从大纲知晓的。
那就是货真价实了。两人眼神炽热了起来。术士固然珍贵,可到底不是没有替代的,这预言能力却是独一无二的……
“两个人都带回去,交给秦先生判定。”李赫安下了决心,回去好好测试一番,若是假的,大不了再放回来,可若是真的,那锦州府就是赚大发了。
黄韶高兴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们一起去啊!”
嗯,我们一起去,林菀垂眸微笑。
京城术士学府中,数十名少年正在激烈地讨论。
“要说天下病根,谢阁老当属第一!”一名少年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谢阁老敛财无度,玩弄权柄,凡外地官进京,去官府报到前必去谢府递上银钱凡京官意见不合,必被打发至地方偌大的朝堂竟成了他一人的朝堂,政事不畅吏治腐败,堪称本朝之最!”
这些大胆言论是那些意气风发的书生或者掌握风闻议事之权的言官们也不敢说的,然而这些年轻的术士们却并不畏惧,盖因术士体系与文官体系无关,他们有自己的晋升系统,生杀大权不掌握在谢阁老手上。
“差矣差矣,就算谢阁老在朝堂胡作非为,地方运作却都靠地方豪强及官员,国家衰败怎能说是谢阁老之过?”另一少年摇头晃脑地说道,他笑得时候会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睛弯弯,显得很明亮。
“可地方官员是谢阁老派去的人,听他的命令大肆搜刮,怎能说不是谢阁老之过?”之前说话的少年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
“这倒也是。”那少年摸着下巴点点头,又叹息,“可惜就是这样人人皆知的贼官,竟横行朝堂十余载,实在可悲可叹……”
“唉,只可惜我等对此无能为力。”众人一齐叹息。
“不过,这是人祸,我们或许无能为力,若是天灾”少年拉长了声音,引起了众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