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言,你想说什么?”有人忍不住问道。
柳仲言露齿一笑,说道:“我说,我们修习术法,斩妖除魔、为民除法不也是一条路么?这天下最大的妖魔,除了南方的远古巨兽,还有什么呢?”
谢瑾从工部回到谢府时,万家灯火已经通明,谢府门前两个灯笼照出门上铆钉,触目的红反而显得有些森然。
从马车上下来,谢瑾望着黑夜,深吸了一口冰凉的风,而后缓缓地呼了出来,仿佛这样的话,堆积的疲惫就能消失。
“大公子,老爷吩咐您一回府就去书房见他。”管家恭敬地说道。
“我知道了。”谢瑾闻言抹了把脸,掩去疲倦,而后颔首笑道。
他出奇熟稔地穿梭在大宅院中,廊亭交错,花树掩映。
大公子已是弱冠年纪,当然对谢府熟稔了,管家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摇了摇头,收回了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匆匆去忙别的事情了。
“父亲大人。”
谢瑾来到谢阁老的书房门前。即使在夜里,这间书房依然亮如白昼,数不清的夜明珠和灯火将每一个黑暗的颗粒刺破。
“进来吧。”慢悠悠的声音响起。
“是。”
谢瑾踏入书房中。
年过六旬、白发苍苍的谢阁老正躺在躺椅上,旁边有心腹客卿在吐字清晰地念着书信。旁边的几个客卿都朝谢瑾颔首致意。
谢阁老眼睛也不睁,只是指了指桌上一封打开的信。谢瑾了然,上前取过信,迅速地浏览了一通,眼睛不由薇薇睁大,里面划过一丝亮光。
等到那封信念完,谢阁老抬手示意客卿推开,开口道:“怀玉,你如何看信中之事?”
“……乍看像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术士们一时的心血来潮,不过既然已经到了约定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术士携手的地步,背后有人也未可知。”谢瑾沉吟着道,“而术士的事情说到底也是朝堂的事情,或许牵涉到旁人也未可知,比如……”他未说完,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指的是王阁老,那个在野党的朝廷代表人,比谢阁老年轻十岁的次辅。
“是啊……”谢阁老揉了揉额角,年纪越大,越感觉到身体不如意了,没干什么就觉得头晕眼花,“还给去查。”
“就从那个柳仲言查起吧。”谢瑾微笑着如此说道。
谢阁老颔首道:“正有此意,听闻此人就是议案发起者,需要重点盯着。”
京城与锦州府相隔甚远,就算有什么热门消息,等传到锦州府来的时候,也已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且不说京城有什么热闹,黄韶和林碗二人被南青和李赫安带去了锦州府,两人先去了术士学府,又经过一番如同南青所做的检验以后,潜能高得惊人的黄韶和让人无法分辨出是天才还是废物的林碗一起被带到了锦州术士学府的骄傲秦昭然面前。
据说秦昭然是得罪了谢阁老而被打发出京城的,但就算如此,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依然给他在人杰地灵、贸易发达的锦州府安排教职,可见其实力与人脉。
“这是个好苗子。”秦昭然是个肤色白净的男子,明明已经年过耳顺了,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几岁的模样,长眉细目,音色清冷。他甚至不需触碰黄韶,只是在她进门是远远看上一眼,就已经能给出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