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沈江和大汉的中间。
“麟儿,你怎么出来了?”
看到沈敬出来,沈江愣了下,顿时说道:“外面风大,你快些回屋里去。”
“爹,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沈敬却微微一笑,旋即让厚生松开自己。
然后,他在原地站好,向大汉郑重地拱手行了一礼,轻声道:“晚辈沈敬,见过齐伯伯。齐伯伯,可否听我一言?”
“你就是沈先生的孩子?”
大汉端详着沈敬,只见他生得眉清目秀、大眼有神,只是小脸略显苍白,说话更是有气无力,显然是刚大病了一场。
再加上他行为举止温和有礼,大汉的怒气顿时消散了许多,声音也放缓下来,闷声道:“但讲无妨。”
“这件事情,是我爹爹考虑不周。小子在这里,替爹爹向你和千钧道歉了。”
沈敬轻声开口道,没有辩解,更没有推脱,反而落落大方的承认,并向大汉和齐千钧弯下腰去,郑重行礼。
倒让大汉有些不安,老脸有些泛红,搓着大手道:“我来这里,并没有为难先生的意思。只是听说了孩子的遭遇,心里觉得不公,前来讨个说法罢了,小相公……不必介怀。”
得,连小相公都叫出来了。
沈敬心下大定,面带一丝浅浅笑意,道:“齐伯伯,我爹爹自幼饱读圣贤书,他断不会故意戏弄千钧。之所以忘了提前告之,多半也是因为我生病的缘故。”
“试问,当您的孩子昏迷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醒过来,需要人照顾时,您还顾得上其他事情么?”
说着,沈敬摊了摊手,眼眸中涌现出一丝愧疚之色,道:“追根到底,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齐伯伯若要责怪,就怪我吧。”
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至情至理,让一米八多的大汉涨红了脸庞。
“唉,这事也怪不得沈先生,都是学堂的那帮人偷懒,这才引起了误会。”
大汉搓了搓手,原本凶神恶煞的他,此刻竟变得有些拘束起来,当即向沈江一抱拳道:“沈先生,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莫怪!”
“哪里,本就是沈某考虑不当。”
沈江连忙拱手还了一礼,目光和善的望向齐千钧,道:“千钧,你不是要背书给我听吗?我就在这里,检查你的功课可好?”
“是,先生。”
齐千钧鼓起勇气,走到沈江跟前,深吸了一口气,便摇头晃脑的背了起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沈敬在一旁听着,不禁微微一笑。
原来是《千字文》,用了仅仅一千字,就涵盖了有关自然、伦理、天文各个方面的知识的奇书。
最关键的是,《千字文》读起来朗朗上口,简洁易记,很适合蒙学。
看来自家老爹不光自己读书读得好,教书育人也相当有一手嘛。
齐千钧摇头晃脑的背着,前面背得还很流利,可是背到后面,就不免磕磕巴巴起来。
背到全文的三分之一左右,齐千钧就憋得小脸通红,无论如何抓耳挠腮,也想不出下一句了。
“唉,这小子随我,背书不太灵光。”大汉看得满脸忧愁,悄悄地向沈江投去一瞥。
沈敬看在眼里,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是怕自己老爹发怒,再打齐千钧三戒尺啊。
好在,沈江对自己的这个学生,也还算是了解。
因此,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欣慰地点了点头,温声道:“能背到这里,就说明你真的下功夫去记了,这很好。”
“多谢先生!”齐千钧激动地道,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是真怕沈江生气,小小的竹尺打在手心上,那感觉可一点也不美妙。
“不过,只记住还不行,更要懂得其中的道理,才算真正学到了东西。”
沈江却话锋一转,道:“千钧,你来解释一下,资父事君,曰严与敬。孝当竭力,忠则尽命这两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