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江早早地做好了饭,然后赶在辰时之前,匆匆离开了家门。
走在大街上,他却仍是呵欠不断,脸上隐约流露出一丝困倦之意。
昨天晚上,他与沈敬讨论如何救灾抗旱,对各种方法进行了周密的推敲和延展,直到熬过了深夜寅时才停止讨论。
而且,因为心里装着心事,沈江根本睡不安稳,天没亮就又醒了过来,便再也合不上眼了,索性又拿出陈列好的救灾之策,反复思索起来……
沈江走过几条街口,已然能够看到县衙的大门,却发现早有人等在那里。
他急忙打起精神走了过去,这才看清楚,原来那人竟是郑辞。
两人同为教书先生,虽然不在一个学塾教书,但也曾有过几面之缘。
因此,沈江便大步上前,主动打招呼:“文辉兄,何以来得如此之早?”
“呵呵,原来是大川兄。”
郑辞拱手还礼,脸上浮现出谦和的笑意:“我那兄长昨天派人来家里通知,说是要召集本县士人,共商抗灾事宜。此事关系重大,我又没什么事可做,便索性早点来这里等候了。”
“文辉兄心念百姓,沈某敬佩之至。”听到这话,沈江顿时面露敬色,真挚地说道。
对此,郑辞只是笑着摆手,转移话题道:“我那学生沈敬,现在如何了?”
若是这话问到旁人,定会说在晨读、在念书之类的话,帮自家孩子在先生心里留一个好印象。
沈江却是个实在人,直接如实相告:“承蒙文辉兄关心,麟儿昨夜与我商量救灾之法,一不留神竟熬到深夜,现在恐怕还没醒来呢。”
“哦?令郎竟也懂救灾之法?”
郑辞微微一愣,有些惊奇的道。
沈江正要拱手回答,却又有人赶到县衙,走上前来与两人见礼寒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本县有功名在身的士人陆续赶到,不算临时有事没来的,竟有十二人之多。
其中,甚至有一名前朝的进士,如今已经有七十高龄,手执拐杖,满头白发,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
而在场的士人中,最年轻的就是沈江。他是本朝兴泰七年的进士,而且还是开国以来第一位五首探花,也算是本县的一个名人。
然而,除了郑辞对他的态度非常和善,其他士人却都有意无意的与他保持距离。
因为大家都知道,沈江得罪了当朝的某位大人物。除非有奇迹降临,否则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被重新启用为官。
若是与他走得太近,非但没有半点益处,反而有可能招来无妄之灾。
沈江也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泰然自若地与郑辞谈笑有加,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人们彼此寒暄聊天,让县衙大清早就变得热闹起来。
忽然,县衙府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名差役,恭敬地道:“让诸位久等了,县尊大人有请。”
以郑辞为首,众人便依次进入县衙,在差役的引领下,绕过公堂和中院,来到后宅院的会客大厅内。
郑钰已经在大厅里候着,对待这帮士人,即便他身为一县之尊,也不敢有所怠慢。
见众人来到,他站起身来,拱手笑道:“呵呵,本县招待不周,还望诸位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