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了马屁,沈江迫不及待的回归正题,道:“当然,除了开挖水渠和搭建凉棚,大人还需派可靠之人,前往江、宁二州进购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这又是为何?”郑钰止住笑声,困惑的道。
“难道县尊忘了,每逢旱涝灾年,朝廷都是要派钦差来灾区巡视的……”沈江轻声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郑钰已经变了脸色,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按照朝廷法度,地方的粮仓每隔半年就要开仓换米,把陈腐的旧米运出来,再把新米储藏起来。
这是为了保证粮仓里始终有新鲜的谷米,以备遇到灾年,赈济灾民之用。
但是,上面有上面的法度,下面自然也就有下面的规矩。
每隔半年就腾换一次谷米,实在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久而久之,各县也就默认,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可以每隔一年甚至两年才开仓换米。
若非沈江提醒,郑钰险些忘了,康安县城的粮仓,也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开过了……
康州大旱的消息,也已经上报朝廷,谁也不知道钦差什么时候会来。
想到这里,郑钰差点冒出一身冷汗,急忙点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本官这就差人去江、宁二州进购粮食,以备赈济百姓之用。”
两人都很聪明,对粮仓之事只字未提。
毕竟在场人多眼杂,若是贸然提起,搞不好就被别有用心之人给捅出去。
到时候惹来朝廷震怒,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沈先生,可还有什么妙计良策,还请教我。”
郑钰目光热切的望着沈江,突然觉得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庞是如此亲切,当即出声喝道:“是谁让沈先生坐最后面的,快搬张椅子,请先生坐到前面来,本官要与沈先生好生详谈!”
急忙有人搬着椅子走进来,放在了郑钰的下首位置,竟比郑辞还要靠前一些。
沈江本想推辞,却拗不过郑钰盛情相邀,只得走上前去坐下,开始娓娓道来。
其实除了前两条,剩下的都不过是一些守成之策,最多只能延缓一下旱情,却不像前两条那样效果显著。
但是有了前两条良策的铺垫,沈江在郑钰眼里,俨然已经成了神算子级别的人物。
就算沈江讲得像狗屎一样,他也能听得津津有味。
更别提沈江说得还都是一些不错的法子,更让郑钰如闻仙音,听得如痴如醉,没口称赞。
而其他所有士人,则是全部坐在座位上干瞪眼,看着沈江与郑钰热切地讨论,却是半句话也插不上嘴,也唯有郑辞还能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去。
直到正午时分,郑钰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商议。
众人早就坐得半边身子都麻木了,忙不迭起身告辞。
经过这一上午,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不要小瞧一个能在科举中取得辉煌成就的人。
沈江这位五首探花郎,可不是大风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