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扬都要气死了,直到现在依旧没能想通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让他落得这步田地。
一时间,他竟恍惚了,甚至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算计别人,还是反过来被人算计了。纷杂的想法在脑子里乱窜,他在众人之间飘忽不定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这会儿正站在赵氏身后的海瑶身上。
她这是在笑?
虽然那张美人面上的笑意只是一闪而过,迅速到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察觉,但司马扬敢确定刚刚那一幕并不是他的幻觉,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是你对不对?!是你要坑我!”
男人目光阴狠,咬牙切齿的再次上前一步,从喉咙里发出了低吼一般的质问。
赵氏见状根本没有过多的思索,下意识便挺身挡在了海瑶的正前方,努力维持着大学士夫人该有的气度:“司马三公子这是何意?!”
虽然今天的种种早已令她头痛欲裂,但是身为人母的本能还是让她做出了当下的举动。
海瑶看着眼前的那道身影,在微微愣神过后便伸出了手,安抚似的拍了拍犹如炸毛了的老母鸡护着小鸡崽一般的赵氏,递给了对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神情坦然的绕到了最前方。
“原来是司马三公子和我这堂姐两情相悦,之前多有得罪,还望三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她福了福身,像是没有看到对面男人那仿若能吃人一般的凶恶神情。
“别在小爷我的面前装模作样了,吴大小姐当真是好深沉的心思。”司马扬缓缓地把手握成了拳,花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在现场这么多人面前暂时的维持住了理智。
很是无辜的眨了一下眼,海瑶脸上带着深深的不解:“司马三公子就算是毫无担当,被如此多双眼睛逮了个正着仍然不想承认您和我堂姐之间的关系,如此也就罢了,但总不至于张嘴就攀咬别人吧?”
“三公子且说说,我心思如何深沉了?”
“你……”司马扬刚一张嘴,声音就戛然而止,光有微张的唇在那里动了动,余下的话却半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是啊,难不成他要把今日原本的打算公之于众吗?开什么玩笑,现在正在门外看热闹的那些夫人们,在京中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存在,回头司马家公子坑害大学士之女的言论一旦传播开来,他爹必定要打断他的腿!
更别提吴修远还是个颇受皇帝器重的大学士了,虽然吴府肯定比不过司马府,但假若被一三品的言官在朝上狠狠地参上一本,就算是司马县公也会感到头疼万分。
理智最后还是险胜过了胸腔燃烧着的愤怒,司马扬到底只是用力的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扭头看向了还继续跪在地上的吴谨珍:“本公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命你来害我?”
“你若是遭人威胁了也不必怕,只要说实话,小爷我自能保你性命无虞。”说到这,他还很是自得的抬了抬下巴,在这京城之中,能让司马府都认怂的势力的的确确是没有几家。
只可惜他终究还是想错了方向。
谁说顶着同样的姓氏就是一家人,对外就能一条心了的?
果然,下一秒吴谨珍就一副泫然若泣的可怜模样,一边用帕子抹着眼泪一边抽噎着回道:“我是哪里做错了惹三公子不高兴了吗?我之前说的也都是真心话,小女早就心悦三公子已久,是以今日公子带我来这边,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眼下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三公子要是不想认,那我为了名节,也只剩下一头撞死在这佛门清净之地的一条路可走了!”话音落下,少女就站了起来,满脸决绝的奔着不远处的柱子就冲了过去!
伴随着众人的阵阵惊呼声,随行而来的吴府小厮眼疾手快的将嚷着要寻死的吴谨珍拦在了半路,嘴里一个劲儿的劝着:“堂小姐,使不得呀!”
那边的宋氏在反应过来后也冲上前去一把将女儿搂在了怀里,抬手用力的锤了怀中之人的两下后背,接着便扯着嗓子哭嚎了起来:“我可怜的儿哟!这下可让咱们娘俩怎么活呀!世上负心汉千千万,怎么偏偏就让你给遇上了一个?”
不得不说,这二人之间还是颇存在着一种亲缘上的默契的,最起码在这种危急时刻,宋氏选择了默默支持吴谨珍,而非刨根问底的去拖后腿。
门外的夫人们看戏看到了兴头上,难免也开始了窃窃私语。
“里面那个寻死觅活的就是吴大学士家里的侄女?”
“可不是吗?听吴夫人前段日子的时候提起过,说是自小在饶城老家长大的,才入京没多久哩,还是个商贾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