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小姐果真聪慧的不似平常的闺阁女子。”骆弘信不慌不忙的摇了两下手中的这扇,并没有否认。
“不管是朝堂之上还是朝堂之外,司马府早就与吴府撕破了一张脸,原本我就奇怪这司马夫人无缘无故为何会将帖子送至母亲的手上,如今在别庄还能碰到骆公子,应当也算不得什么巧合。”海瑶最开始的确是有些想不通的。
因为她觉得自己只是顺水推舟的坑了一把吴谨柔和司马扬,以这两个人的草包程度,在骆弘信这里大概还算不上什么重要的角色,不至于让对方如此费尽心思替他们报仇、找场子才对。
思来想去,海瑶认为怕是要牵扯到槟城的铁匠铺,要知道那种接近于精钢的武器一旦流到市面上,自然会引起多方势力的注意,一旦有人去用心探查,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并不稀奇。
更别提骆弘信身后站着的可是东宫太子,能够动用的关系不计其数,能量自然是大到了旁人不可及的地步。
至于为何会选择借用司马夫人的名义,这点也很好解释,骆家和吴家在平日里本就无甚交集,互相走动来往的人当中并无重合的,想要在短时间内碰到海瑶,除了找到一个能在地位上对赵氏进行压制的人主动出击外,似乎也别无他法了。
司马府就刚刚好,毕竟司马县公在朝中的官职摆在那里,司马夫人又是個说一不二的性格,赵氏为了不彻底得罪对方,这次的宴会是一定会前来的。
对外的话,好歹知道吴修远侄女给司马扬做了妾的人也不在少数,司马夫人忽然邀请赵氏,也勉强说得过去,不会轻易惹人起疑。
还是那个理儿,太子再怎么都还不是天子,身为太子最为倚重的谋士,一举一动还是要注意提防有心人的窥探的。
“既然如此,吴大小姐不若再猜猜,我今日绞尽脑汁的邀你来此,到底所图为何?”即便是被人戳破了算计,骆弘信也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俊颜上更是未见半点的窘迫。
轻轻的眨了一下眼,海瑶却忽然露齿一笑:“骆公子图什么我是一点都不感兴趣,若是公子不想说……我还有事,就不陪公子在这边欣赏这别庄内的秀丽景色了。”
话音落下,她便迅速的转了身,带着春喜就要走。
“呵……”骆弘信见状低低的笑出了声,旋即朗声道:“在下是想和吴大小姐谈一门亲事。”
亲事?
海瑶停下了脚步,微微扭过头看向了身后的那道依旧挺拔如松的身影,心头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吴府当中除了她,眼下已经没有别的年龄相当的女子了,对方总不会这样好心,要为原主的兄长吴子安去谋划一门旗鼓相当的亲事。
似乎自古以来男人都会因为性别而免去很多的麻烦,比如贵族之间这种惯用的、用亲事去拿捏人的伎俩就甚少会用在男性的身上。
毕竟这档子事儿吃亏的总是女子,男人了不起就像是司马扬那样捏着鼻子收了一个妾侍,而且光是‘出嫁从夫’这样简单的四个字,就足以掐灭大部分尚未成型的阴谋诡计了。
微微扬了扬眉,海瑶很是难得的认真的打量了几步开外的人两眼,随后脸上漾起了一抹浅笑:“骆公子这是想故技重施,让我做妾?”
骆弘信收起折扇,双手背后的迈开了腿,一边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踱步而来,一边作出了回应:“吴大小姐未免有些贬低了自己,你和吴谨柔那种蠢货可不同,我很欣赏小姐的性格和能力。”
说到这,他已经走到了近前,冲着海瑶彬彬有礼的再次拱手:“骆某是想求娶吴大小姐为妻的,以骆家的家世,应当不算辱没了小姐才对。”
岂止是不辱没,简直是吴府大大的高攀了,骆太傅和司马县公有着本质上的差别,就算是她做了骆弘信的侧室,旁人只会感叹一声吴大学士养了个好女儿,仅此而已。
看来化铁成钢的技术在这个时代着实是有些过于吸引人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让骆弘信宁愿牺牲自己个的婚姻也要得到槟城的那个铁匠铺。
要知道,这玩意儿但凡落入了一个靠谱的帝王手中,那都是能够让脚下的疆土无限向外扩张的一大杀器。
千古留名的丰功伟绩,就算是天子也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吧。
这炼制精钢的方法一旦被太子呈上,那无疑就为他日后的黄袍加身增添了极大的筹码,骆弘信还真是一个相当合格的谋士,为了辅佐太子登上皇位,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若是换做旁人,在权衡利弊之后许是会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提议心动,但海瑶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一旦接受了这个令人心动的‘未来太傅夫人’的头衔,等到有朝一日被榨干了剩余价值,等待她的大抵就是悄无声息的在骆府的后院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