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十四果然厉害。”
公子双手负在身后,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凝重:“耶律哥翰乃是腾格里大骑士之一,然而一照面便被师十四刺伤,难道这姓师的实力已经强悍到了这等地步?”
在他的身边,大雪山祭祀忽然盘腿坐了下来,低声对公子说了几句他那古怪的话语。公子微微愣了愣,轻声道:“祭祀认为,他并没有我们所看见的那么强?”
祭祀微微点头,继续轻声讲了两句。
“原来如此,若是耶律哥翰方才不是偷袭,而是正面与师十四交手,反而不会受伤。”
公子轻轻地笑了起来:“师十四方才是故意卖了个破绽,打的主意便是让耶律哥翰从背后偷袭他——若是换个人站在这里,耶律哥翰的偷袭必然能够得手;然而师十四却不同,他在袭杀一道之上堪称登峰造极,耶律哥翰的偷袭无异于班门弄斧,反倒是让自己受了伤。”
祭祀笑了起来,那张并不如何出奇的面孔之上带着微笑,一面双手捏了个法印,一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最后向着公子飞快地说了一大串话,旋即便再也没有睁开眼,而是用自己那种奇怪的腔调低声诵起了经。
“既然祭祀对于拿下师十四一事如此有自信,那本公子就放心了。”
公子笑着向后退了两步,站在了主屋的大门旁:“如此说来,最关键的地方反而不是师十四与耶律哥翰和老生之间的战斗,而是骆兄与那自称阿吽的面具人之间的战斗了吧?”
他抬眼望去,望向了阿吽与骆轻侯的方向。
两人忽然停住了攻势,只是隔着两丈的距离相视而立。
“你的拳脚功夫不错。”
骆轻侯甩了甩手中那两柄峨眉刺,咧嘴笑道:“没个十年的苦功,是练不出这种功夫的。”
阿吽笑了笑:“眼力不错。”
“当然,这世间从来不缺乏天才之辈。”骆轻侯看着阿吽,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炽热的光芒,“比如卓非凡,比如卓王孙,比如于无声,比如楚狂人——常人要耗费上数年的功夫去修炼学习的招数,他们却在短短数日之内就能融会贯通,紧接着便能靠着这些招式杀敌制胜。”
他微微顿了顿,旋即笑得越来越开心:“其实蔺二就是这种人,我也是。”
阿吽侧了侧头:“但我应该不是。”
“我认为你不是铁怅,老生则认为你是传说中梅老头身边那位击退了卓非凡的年轻剑客——虽然我并不认为梅老头身边真有这样的高手,若是真有这样的人,他绝不可能能够瞒过我的鼻子才是。”
骆轻侯抬手摸了摸鼻子,微笑道:“你背后的那条大獒,鼻子不一定比我更灵光。”
蹲伏在墙外的铁大低声咆哮了两声,或许是感觉到了骆轻侯在嗅觉上对自己发起了挑战。
“我不意外,毕竟你也是狗。”
阿吽叹了口气:“骆疯狗的名字,就算某家一向足不出户,也常常耳闻。”
骆轻侯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终于缓缓消失:“我能嗅出来,你的实力很强。”
阿吽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诧异:“原来你的嗅觉是这么个意思。”
骆轻侯摇了摇头,继续道:“但还不够强。”
阿吽笑道:“到底够不够,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不,我不是在嘲笑你。”
骆轻侯的神色很认真,比起当年陈老先生给蔺一笑讲论语时的神色还要认真:“你用剑,并且你擅长用剑。”
阿吽侧了侧头:“别的也不差。”
“那么。”
骆轻侯看着阿吽:“拔你的剑。”
阿吽摊开了双手,叹息道:“剑断了,我手上没有剑。”
骆轻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然后便大大咧咧地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裤裆——这动作看得公子与阿吽齐齐咳嗽了起来,他看上去似乎是打算将什么东西从裤裆里掏出来,而身为男人,从裤裆里掏东西出来的动作怎么看怎么下流龌龊。
然而虽然骆轻侯有些疯癫,但显然还不是个彻底的失心疯。他从裤裆里掏出来的是一柄短剑,约莫一尺半长的短剑。
那短剑并不如何出奇,就只是一柄随处可见普通至极的短剑而已。这种短剑常常是由女子使用的,不但轻巧,并且灵活。
在阿吽与公子诧异的目光之中,骆轻侯将连着剑鞘的短剑随手扔在了阿吽的眼前,咧嘴笑道:“现在你有剑了。”
“骆兄,这是何意?”
公子的语气里不免带上了几分焦急与不解:“难道骆兄......”
“北辽的老兄,我是八街人。”
骆轻侯猛然回过了头,看着公子正气凛然地道:“身为八街人,我如何能够看着外来的宵小之徒,我生我养我的八街之中搅动风雨?骆某人虽然一向没个正形,但大是大非之前,自然要坚守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