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两人浅谈两句,钱夫人神色一动,微微一笑,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试探,说:“妙善,是府里大娘子么?竟没机会见上一见,听闻大娘子早慧,是个极妙的人儿。”
钱大老爷好似未发觉言语之间的试探之意一般,朗声说:“妙善啊,莫说是你,就连我也是难得一见哈哈,对了别称她大娘子,妙善就极好。”说完话,似是发觉语气不太亲切友好,顿了顿又补充说,语气中带着几分脉脉温情:“夫人,打理家务十分辛苦,知你是个细心人,可妙善之事倒是无需麻烦。”
钱夫人面色微变,语气倒也平静,只说:“老爷说的是。”
两人又交谈几句,相敬如宾十分和睦。当然这有表演的成分,可这出戏若是专门演给钱二看,那可真是抛媚眼给瞎子。钱二自幼丧母,王氏的模样钱二都记不起来,看了这戏也不觉有什么。
早会加早膳,临了,钱大老爷吩咐说,从谦,你生意做的好可没少赚,带你妹妹出去逛街玩玩吧。
钱从谦低头应是,钱二亦然。两人定了时间,钱二匆匆返回锁春堂,重新挽了发髻,簪只素银嵌绿翡的簪子,发间还有只杏黄绢纱宫花。换下大红大紫的衣衫着一身娇嫩迎春鹅黄褙子,六幅马面裙换做如意云纹黄罗销金裙。
本就是碧玉年华,换做这身打扮,比之晨起华贵逼人之风,此时的钱二娇美异常,仿若春日海棠花瓣上的晨露,清新透亮又不失娇嫩。
私人出游,又是钱大老爷吩咐的。钱二不需要带上白茯向钱夫人示好以证清白,只带着红袖,登上青油布悬挂六角琉璃灯的马车,出了钱府。
钱从谦原是骑马,可才走了没几里路,钱从谦就下马坐进马车里了。
钱二倒也不吃惊,手里还拿着只宝蓝色的荷包,模样有点熟悉。
钱从谦不见外,伸手拿过那只荷包,语带笑意说:“怎么样,哥哥是不是料事如神,带你出来玩了吧哈哈哈。”
此处插播一个评价:智障。
钱二懒洋洋地靠坐在红袖身上,另外拿出一只茜色荷包,摸出一块雪白的马蹄糕,三两口吃完了才说:“有什么阴谋?还打算骗我?”
钱从谦抬起手,面容无奈,说:“芸娘,这是父亲的安排,我只是听从而已,咱们何苦为难自己人呢?今天呀,咱们看上什么买什么,我出钱!”
钱二见此,轻轻一笑,没有继续问下去了。她心里知道,再多说也不会问出什么结果,要是没猜错的话恐怕,就是婚约之事了。难道说,这是父亲的补偿么?
思来想去也没有结果,算了,有钱不花王八蛋,谁爱买单谁买单。
庄家绸缎庄时兴锦缎,宝庆楼一盒十二只四季花卉累丝金簪,松鹤楼订了酒席午膳,下午更别说了锦啊缎啊翡翠玉石苏记糕团几方名砚胭脂水粉,总之几个小厮手里肩上堆满了吃的玩的用的送人的,狠狠宰了钱从谦一笔。
钱二兴致盎然,不仅是购物带来的乐趣,一看到钱从谦抱着荷包哀叹的神情,钱二就更乐了。
回府路上,钱二闭着眼睛依在软榻上,面容有些疲惫。钱从谦看着钱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芸娘,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钱二黛眉轻蹙,轻声说:“是不是关于婚约之事。”
钱从谦愕然,说:“你知道啊!”
钱二说:“我是知道一些,但也不妨你再说的详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