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钱二轻声说道,语调有三分恍惚,“可是,我怎会失了父亲宠爱呢?我没有的东西,怎么会失去?听闻母亲积郁成疾,有了我早早的就去了,这说不定与此事还有什么关联。”钱二抬起泪眼定定看着钱从谦,语气带着怀疑,哽咽说:“二哥,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我刚想了母亲既然同表哥有婚约,为何嫁给了父亲?父亲是淮南人,母亲是绛州人。隔了十丈八千里远,怎么会结亲呢?”
钱从谦默然,说:“这,我只是风闻,不知真假。不如约个时间。我仔细调查之后,再告诉你。”
“你可别诓我。”
“不会的。”钱从谦柔声说道,拿出一张手帕,递给钱二,说“擦干眼泪,快回府了,别让人看出来。”
钱二依言照做,才刚回到锁春堂安歇,就听丫头茂儿说:“方嬷嬷,这个时候,您怎么来了?”
钱二心中忧思,四肢乏力浑身发冷地依在贵妃榻上,闻言同红袖对视一眼,两人眼中俱是怀疑之色。难道,方嬷嬷前来试探自己是否知情?脑中想法微微一转,钱二坐直身子神色微敛,凝神细思片刻,小声交代几句,红袖点头称是,转身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钱二听到珠帘外红袖说话的声音后,这才慢慢又倚在贵妃榻上,将脸深深地埋进薄毯,阖上了双眼。她想这番对话必定拐弯抹角明敲暗打,估计一时之间是结束不了了。
钱二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脑中思绪纷乱,打不起精神。熟料,似醒非醒之间,耳畔传来一阵珠帘响动。
朦胧之间,似见一个茜色身影缓慢靠近,是红袖。钱二定定神,复又起身,跪坐在榻上。红袖知晓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她素来体贴,若无大事,想必不会惊动自己。现下看来,不知又有什么麻烦接踵而来,毕竟,人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红袖面色焦急,毕竟事态紧急,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走路声响会惊动小姐,小步快跑,生怕慢了一时半刻。
“小姐!吵醒您了,方嬷嬷说夫人邀您到狮子楼,共进晚膳。”
“晚膳,向来是各吃各的,呵,看来今日之事,还没有完啊。”
“我觉得,说不定就只是吃饭呢,我见方嬷嬷面无异色说完话,还问起我们院子的海棠看顾师傅,能不能借她一用。听起来,语气很是随意。”
“如此,或许借你吉言,真的只是吃个饭!”
意料之外,许是上天垂怜。
晚膳却无异样,由于钱大老爷并不在席间,钱夫人坐主位,惯例照常依次坐着钱二钱妙芙钱妙荣几个女孩,几个姨娘自然是都不在的。
家庭聚会么,谈谈学习,讲讲恋爱。后者没法谈,只好说说学习,大家没热情,在座的大部分都不怎么吭气。毕竟,钱妙芙当堂提问,回答不出来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自然,这个话题反应不是那么热烈,草草揭过,暂且不提。
话头一转,钱夫人不知怎地,忽地提起广安知府田德仁是自己祖父的学生,田大人家中嫡长子娶妻,近几日打算前去贺喜,这些日子众姐妹勤勉学业,不妨同自己一道前去。话未说完,几个女孩眼睛都亮了,纷纷表态。这种情形之下,钱二本就心中恍惚,本能地自然随大溜,没什么意见愿意同往。
出了狮子楼,钱二这才一拍额头,叹到:“知府是住在北边,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