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拍拍胸口,一阵后怕,说:“吓死人了。”
钱二微笑,说:“我可没说什么,说起来,也是你可要小心才是。”
不多时,木香扶着位端雅少妇缓缓走来,她们身后还跟着三四位丫鬟,看衣着打扮应当都是头等丫头。
钱二见了,敛衽行礼,轻声说:“嫂嫂,可巧遇上您了。”
那位端雅少妇,就是大少爷钱从谦的结发妻子沈氏。沈氏父亲是个不得志书生,可是由于写得一手好字,很受淮安文人推崇。他早先中了进士,后来辞了官,在淮安办了书院做起了夫子。
不知因为什么,双方结下了这门亲事,沈氏性情温顺,可却不知为何同大少爷并不和睦。从前,王氏不在了,沈氏也并没有掌家,她至今与共大少爷孕育了一子一女,钱二虽说讨厌钱从诚,可她却素来喜爱侄子侄女。
沈氏走进了,钱二才看见沈氏今日穿着雪青色攒珍珠绣花褙子十二幅马面裙,发间簪对赤金羊脂玉如意云纹簪。整个人看上去端庄秀雅,却也不失秀美。
沈氏见了钱二,温柔一笑,温声道:“芸娘,有几日没见了,看上去又长高了些,可是个大姑娘了呢。”
钱二眨眨眼睛,眼中光芒璀璨,颇为高兴地说:“是么?嫂嫂,几日不见我很想念明哥儿柔姐儿了呢,怎么不见柔姐儿了?”
沈氏笑着点点钱二的额头,笑说:“还是个小孩子呢,这不前几日婆母吩咐下来,柔姐儿娇姐儿都进学去了。”
钱二登时大惊失色,面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说:“什么?进学了?这才多大呀!”
沈氏又笑,拍了拍钱二的手背,说:“走,陪嫂子散散心去。”说完,回头看看丫鬟们,吩咐道:“我们姑嫂散散心去,你们不必跟着了。”
姑嫂二人气氛和谐温馨,在钱二还小的时候,王氏就去了。姐姐常年在山中,父亲又忙于奔波,唯有红袖年纪相仿一直陪伴着她。沈氏是钱二九岁时加入钱家的,那时候沈氏就十分关怀钱二,事事小心。
在钱二心中,沈氏有点像是母亲,也有些像是姐姐。
两人花园中缓步走着,不多时走到开阔的湖面旁,周遭无人。只有风吹动花丛柳叶时簌簌而响,静谧安然。
沈氏看着湖面,忽然轻声说:“芸娘,婆母明日可要带你们前去田府贺喜?”
钱二点点头,疑惑的说:“嫂嫂,怎么说起此事?是不是在家中呆得闷了,想出门去转转。”
沈氏说:“婚姻大事,有时候看上去花团锦簇的那个,往往实际上并非如此。婆母这些年家中操劳,身下也无子嗣。不像孙姨娘那样有福,有了芙娘蓉娘,如今怕是得偿所愿了……府中又有喜事了。”
钱二讶然,失声说:“孙姨娘不是坏了身子么?”
孙姨娘有孕了,怕是钱夫人费心费力才打压下去的嚣张气焰,这下又要死灰复燃了。
难道说,钱夫人也是正因为此事,才要给自己这门体面的亲事,做给其他人看。
孙姨娘此时正是得意之时,她会不会想办法为钱妙芙争这门亲事呢?再说什么叫得偿所愿?难道说孙姨娘怀的是个男孩了?
沈氏此时说起此事,又是意欲何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