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说:“无需如此,早先琥珀不是提起过,你在阜阳有个妹妹,阜阳阜县挨着,若是真不小心碰到谁了,只说那包裹是你托红袖帮忙了。翠竹一贯嘴紧,应当也不会多说什么。何况,你夜里送过来,我明日一大早就走了,就算是谁知道了不相信也不打紧的。”
刘嬷嬷神色舒缓了些,低头称是,墩身行礼,慢慢悠悠状若无事地离开了。
如此这般,钱二总算放下三分心来。她依靠在迎枕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窗外枝叶葱茏花枝掩映,十分雅致。由于此间极静,远处的声响也就格外明显。钱二依稀听见婆子的高声叱骂,更远处的风声,水声……
不多时,红袖打帘进来,钱二听见响动微微张开眼睛看过去,红袖一脸紧张,见钱二醒着,忙几步上前,匆匆行了礼,小声说:“小姐,衣服都收拾好了,早先我按您的吩咐明明都告诉过绿墨无需熏香,可今天一打开箱笼,就是一股那什么海棠香!我问起,她只说不记得此事了,您当时让我只点一点即可。她果然无视,一问起来只是推说旁的!可气的我一佛出窍,两佛升天!我真想问问她到底是那个院子的人!”
钱二眨了眨眼睛示意知道了,红袖见此心中更急,说:“小姐,怎么办呀?她会不会熏香害你!原以为,她不敢如此胆大妄为,没想到啊。”
眼见红袖满面焦躁,钱二才懒洋洋地说:“她算是楠木厅的人吧,也无碍,不穿那些不就行了!”
“小姐!难不成穿从前的衣裳,那可要不得!如此不妥当,影响了大事可如何是好!”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我有打算。”
红袖面上仍带着焦躁之态,听了钱二的话,她仍是放不下心来,又说:“小姐,您吩咐我来有什么要紧事?我赶紧去办了。”
钱二听见这话,也不说话神态悠然地站起来,看着窗外清碧浓郁的远山,慢慢地说:“红袖,你去看帮我看望柳姨娘一趟,就说我许久没吃过柳姨娘做的白玉糖糕了,请她为我蒸上一笼。”
红袖虽说不解其意,但也没有多问,低头称是急匆匆的离开了。
是夜,待红袖提着一匣子糖糕回到锁春堂的时候,才知道小姐已经歇下了。红袖有几分不安,心中担忧可是小姐等得久了,自己有没有耽误事。又想起,自己才一到和乐堂,柳姨娘就已在院子里等着了,听了小姐的吩咐,柳姨娘更是毫无疑惑之色,挽起袖子就进了小厨房。小厨房案板上所需食材一应俱全,可见,这是柳姨娘早已到的消息了。就等着自己来说了!
可白玉糖糕工艺复杂,饶是柳姨娘动作麻利,蒸好一笼屉也到了现在。
可是小姐已经睡下了,这,可怎么办?
会不会时间已经晚了?
正思虑着,琥珀捧着黑底镶钿的八宝盒慢悠悠地从小花厅出来,她站在庑廊上,左右张望,好似是在寻找着什么。果然,琥珀看见手提食盒的红袖,眼睛霎时一亮,小步轻快地跑过来,一叠声地叫着红袖姐姐。
红袖讶然,伸出手指嘘了一声,低声问说:“琥珀,可别吵着小姐休息!”
琥珀笑了笑,露出脸上浅浅的小梨涡和一个虎牙,声音清脆,说:“就是小姐让我在这里等你的!小姐说赏我吃白玉糖糕,可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不来,小姐看我十分想吃,便也开恩直说让我在这里等,她先躺着,等你回来了,我们一起进去给她请安。红袖姐姐,你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