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墨柔声说:“小姐,吃些茶消消气。”
她细白的手端起白瓷绘莲花纹茶盏,细腻洁白,十分赏心悦目。钱二此时气的狠了,无心欣赏这美人图,语气有气无力,说:“都出去吧,我歇一歇。”
白茯福身,轻轻悄悄地退了出去。绿墨摆好茶盏,也一福身跟着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红袖。
绿墨白茯两人站在庑廊上,绿墨本想关上门窗,钱二却摆了摆手。
门窗大开,绿墨白茯只得站得远远的,可就这样了,顺着风声仍然听得到红袖的哭泣声。
绿墨看了眼白茯,轻声说:“红袖今日的作态,我总觉得有些反常......明日可就是大喜的日子了,也不知夫人怎么安排的?”
白茯哂笑,斜着眼睨了绿墨一眼,颇有几分看不起的意思在里面,说:“哪里有反常?红袖向来没脑子,你看她刚才脸色哈哈真是好笑。可况,姐姐才得了夫人的青眼,这样的大事,姐姐不知,婢怎么知道夫人的安排呢?”
绿墨露齿一笑,眼中满是厉色,她柔美的脸上带着折磨神色,怎么看怎么不相称。绿墨睨了眼白茯,冷冷地说:“那白茯姑娘失了宠,真是可怜了,自此可要仔细行错踏错,一辈子当个贱婢了。”话没说完,绿墨就转身施施然的走了。
白茯眉头一挑,登时怒从心头起,冷笑几声,低声啐骂:“三姓家奴,满身媚骨的东西!”
……
西厢
红袖跪坐在钱二腿边,吱吱呀呀的呜咽几声,时不时拿出小手绢抹一抹眼泪。可看她面色却也无常,并非是负荆请罪的模样。
钱二面上也无怒容,低声问:“一切都好么?”
红袖一面哭着,一面点头。
钱二又说:“我自上了马车,就一路昏昏沉沉,我睡着了可是绿墨做什么了?”
红袖左右张望一圈,大声哭诉说:“小姐,我再也不敢了!别赶我回去!”见四周毫无异样,一手拉起钱二,竖起一根手指,慢慢地写起字来:“绿墨打扇,味道就是那海棠香。”
钱二再问:“你可有感到什么不对么?”
红袖面上有几分疑惑,继续写到:“并未,难道这药性还分人么?”
钱二没有回答,仰起脸来,面上带着一份了然,心道果然,小厨房有问题,难道说这晨起的汤羹同这海棠香散合起来,才会使人昏昏沉沉的么?复又看了眼面前的白瓷茶盏,心道这也就是药物之一了?
难道,孙姨娘是想让自己睡过去,误了时辰。借此自己丢了面子不说,田夫人怕是也会觉得自己不识礼数,从而放弃这份想法。孙姨娘腹中有孕,若是真生出儿子,怕是钱夫人地位堪忧。这后院掌家之权,钱夫人能不能拿稳还是个问题了。
即便如此,钱二心中依旧不敢确定,这个多日来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惑:钱夫人,可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