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钱二心中所料,红袖与昨夜之事之间确有联系。
钱二虚扶着钱夫人拜会田夫人,刚到了喻园月亮门,一个打扮体面的婆子很是小心地拦住了钱二一行人,她说:“太太,夫人正招了管事们说话呢,怕是一时半会也留不得空,您看?”
钱夫人说:“既是如此,本不应当打扰夫人的,我这边虽不是什么大事……请嬷嬷带个话吧。”
那婆子行了个福礼,说:“太太请讲。”
钱夫人说:“我家二娘子身边伺候的丫鬟一整天没见人了,可是冲撞了那位夫人小姐?在贵府做客,这样的事只好求到了夫人面前了。”
那婆子茫然无知,倒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模样,只点点头,说一定按照原话传达。
钱二心中愤怒,但也无济于事,只冷着张脸,虚扶着钱夫人小心行走,又回到了凝碧斋。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个身穿鹅黄色锦缎比甲的侍女匆匆赶来,上前几步拦住了钱夫人,福身行礼,恭谨地说:“钱太太,我们家夫人有请,请随我来。”
钱二心中一紧,第二只靴子终于要掉下来了。
喻园
那侍女一路引着,钱二一行人在小花厅坐定,这才唤来仆妇丫鬟来伺候着,自己则退下了,说是去向夫人回话。
钱二坐在花梨木錾寿子纹官帽椅上,一个发间绑着粉色缎子小丫头,捧着极大地方形乌木托盘上来,摆好茶盏糕团攒盒,头也没敢抬小心地退下去了。
钱夫人看了一眼品梅,品梅面上带了几分小心,行了个福礼退下去了。
钱二借着吃茶,抬眼小心观察钱夫人的表情,钱夫人面容平静,似是发觉钱二再看她,她身体前倾,微微露出了笑,温声说:“芸娘,你可见品梅出去了?”
钱二也放下茶盏,点点头,面上显露出几分疑惑,说:“母亲,可是吩咐品梅了什么事?”
钱夫人失笑,低声说:“这田夫人园子里头可个个都是人精,凭品梅白手去问,怕是连点细枝末节的都问不出来。”
钱二点点头,以为这话题就此结束了。抬眼却看见钱夫人眼中鼓励的微笑,她眼睫微颤,轻声说:“那,恕芸娘愚钝,不能领会此间深意,请母亲教我。”
钱夫人说:“你可见那适才服侍的丫头了?”
钱二点头,称是,面含期待之色,眼睛也不眨地看着钱夫人。
钱夫人说:“不要小瞧那些小丫头,这园子里那些风吹草动,她们可比我们知道得多。”
钱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原是如此,谢母亲教我。”
钱夫人说:“傻孩子。”
这一番母慈子孝还正在上演,却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断了。
还是那位喻园月亮门上拦住钱夫人的仆妇,她甫一进门,便墩身行礼,语气热切地说:“太太,劳您久等了,我们夫人有请,请随我来。”
凝云间
田夫人仍旧坐在正首,眼见钱夫人钱二进来了,面上带着一番和煦的笑,很是柔和,她说:“芸娘来了,快坐下。要不是姨母这几日极忙,就请你过来顽了,”说着,又看着一位兰青色杭绸对襟的侍女,说:“将那前几日快马送过来的荔枝端上来!”
钱夫人说:“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