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一转眼你也是个大姑娘了,”钱夫人温和地笑着,语气欣慰又亲切,这种调调就好像钱二是她亲生闺女一样。说着,她拉起钱二一只手,轻柔地拍了拍,面上带了几分促狭之色说;“田家请王夫人来提亲,”
钱二竖着耳朵认真地听呢,却没有下文了,抬眼见着钱夫人面上莫名之色,知道该自己上场表演了。于是,钱二迅速进入角色,面上浮现出一抹羞涩,低着头,娇羞地说:“母亲,又欺负芸娘......”
钱夫人满意地笑了,点了点钱二的额头,说:“傻丫头,现下夫子那边不用去了,你日日来狮子楼,母亲教你管家理中馈。”
钱二心里对田家自是没什么好感,想起那件事,钱二佯装不经意地提起话头,说:“母亲,也不知道田家都有些什么人。”说着,钱二揉了揉手中丝帕,显出一副小女儿娇态。
钱夫人见了钱二这幅作态,提在半空中的心稍稍感觉到了一点安稳,但经过钱二田家之事,她也意识到这丫头不是藏得极深,就是运气绝佳,终归是不可小觑之人。她笑着嗔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别的人母亲改日和你慢慢说,这最主要的,你已经见过了。”
钱二飞快地压低眼睫,遮住眼中神色,她不知道钱夫人这话是不是一个试探,定定神,娇声问道:“没……没没见着田二爷啊。”
……
钱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还是品梅噗嗤一声轻笑,将众人从这尴尬困境中解脱出来,钱夫人低低哼了一声,斥道:“怎么学的规矩,嗯?”品梅脸色一白,垂着头,立即跪下了。
钱二这才“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看着众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语气极为不安,说:“母亲,可是我又丢脸了,母亲……”竟然哭出声来了,边哭边说:“母亲身边的丫鬟都笑话我,这要是传出去,我可怎么活?”
原本看笑话的众人,听了这话,齐齐变了脸色,都跪下请罪,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钱夫人虽说还勉强挂着笑面孔,说起话来却听得出她已经极为不悦,她说:“芸娘,怎么会呢?哪里有人敢笑话你?母亲在呢。”她伸手揽住钱二哭的一抽一抽的肩,转脸呵斥众人:“一个个的,芸娘向来好脾气,你们就敢蹬鼻子上脸了?二小姐今天不饶了你们,甭管你们一个个伺候我多年情分了,全都撵出去!”
众人皆跪下砰砰砰地磕头,口中称道二小姐恕罪。
钱二一哂,早知道钱夫人不是个省油的灯,谁知道这一点亏也不愿意吃啊。
品梅的错,却硬要拉众人下水,这下可好了,要是不宽宏大量的原谅则个,明个起自己这猖狂性子全院子都得知道了。
钱二想明白了,却也不想顺着钱夫人的算盘走,做出十分倔强的性子,低声哭着说:“母亲,同其他人有何干,我也不怪品梅姐姐。她自小跟着母亲,这样的情分,我哪里敢怪她。”
钱夫人勾了勾嘴角,还说她有多聪明,没想到自己才下好了套,她就急火火地跳了进来,这可别怪自己拿话堵她,说:“品梅自小跟着我,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虽说她不过是个奴婢,可我心里却把她当做妹妹一般看待,”话音一转,说:“这都怪我,把她惯得一副轻狂样子,在我跟前没大没小,不成想在你面前竟也如此放肆!实在是不能留她了。”
钱二心想,自己今天是想法子处理了品梅,硬着让钱夫人吃了亏,还是就此罢手,装作被三言两语糊弄了的软弱模样。
怎么想,都是后者有利啊。
钱二面色大变,“恨恨”地瞪了一眼品梅,不甘不愿地说:“母亲,念她是初犯,饶了她吧。”
钱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得色,但也就坡下驴,说:“我们芸娘最是善心,不过,品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她两个月例钱,庑廊间跪两个时辰,芸娘,你看可好?”
钱二又是一番求情,最终还是免了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