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没有想太多,吩咐黄翘说:“将母亲送我的白茶煮一壶来,与柳姨娘尝尝看。”
黄翘退了出去,珠帘拂动,仿若流光,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这时柳姨娘嘭地一声跪下了。
钱二大惊,三两步上前,伸手去扶柳姨娘,却没扶起来。钱二无法,索性蹲下来,眼睛直视着柳姨娘。
柳姨娘见了,秀气的眉深深蹙起,连声劝道:“二小姐,您快快起身,您是大家闺秀,如此可不大妥当。”你看,柳姨娘就连劝人的时候,说起话来都有一股婉约之气。
钱二也不起来,盯着柳姨娘长而密微微向下垂着的睫毛,态度颇有些无赖,轻声说:“您不起,我也不起。”
柳姨娘再劝几句,眼看着钱二要跟她倔强到底了,无法柳姨娘轻柔地站起身来,伸手扶着钱二,轻轻缓缓的,两人在罗汉床上坐定。
钱二不自觉地抖了抖脚,蹲的有些久了,脚有些麻。柳姨娘瞧出来了,站起来,说:“妾身帮您揉揉,婢妾学过这个,萱娘……啊,五小姐也说婢妾学得好呢。”
钱二连连推拒,直说:“您这么晚了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柳姨娘眼圈一红,眼中涌出泪来,钱二一愣,没见过这一句话就要哭的,此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柳姨娘却开口说:“夫人给五小姐说了亲事,”她呜咽一声,拿起丝帕拭了拭泪接着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天经地义的。婢妾不敢有什么怨言,可是五小姐听说那说亲的人家,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
钱二听到这里,心中一突,打断说:“您可是要我去同母亲说,给萱娘说门好亲事?”
柳姨娘一怔,眼睛瞪大了些,楞楞地看着钱二,一时之间顾不上抹眼泪,她惊慌失措地说:“哪里敢,哪里敢请您说这样的话了,婢妾虽说生了五小姐,可婢妾有自知之明的,也懂得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惯不会请您做这为难的事。”
钱二定了定神,单手托腮,慢慢地说:“那您是为了什么事来呢?”
柳姨娘揉了揉丝帕,说:“婢妾出不得园子,五小姐也出不得。若是二小姐您出门遇上空闲了,可否派小厮在邻里之间探探那秀才的事。您若是得空方便的话,”柳姨娘怯怯地看了一眼钱二,说:“只能来求您了……都是我这做姨娘的没用,老爷面前不得脸的,只想着二小姐宅心仁厚,才舔着脸来求一求。”
钱二心想话已至此,自己在不应许,岂不是显得冷酷无情了,更何况柳姨娘也是曾经陪在母亲身边的老人了,原先也对自己多有照顾。怎么说,这事情都得办好了。
钱二答应下来,看着窗外月色朦朦胧胧的,索性请柳姨娘喝了一盏茶,才唤来翠竹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