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见了奇道：“几日不见怎么没注意她们规矩一个比一个像样了？”

白茯笑，语气之中满是讥讽道：“还不是松花姐姐教导有方，这几个惯来泼皮性子的，都给调教得有模有样了。”

松花却还似没听明白一般，谦逊地说：“白茯姑娘谬赞了。”

钱二见了也不插手，任她们一番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最终白茯认输气哼哼地退下了。

松花静立一旁，钱二笑着说：“你在我身边也有些日子了，一直忙着。给你放个假吧，也可去见见亲娘老子。”

松花再三推辞，拗不过钱二，欢欢喜喜收拾了些小玩意准备走，末了白梨赶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竹编八宝圆盘食盒，白梨笑着说：“紧赶慢赶可算赶上了，松花姐姐，小姐特意吩咐我将这食盒送与你，听说你家里还有几个小的，小孩子最喜欢吃糕团了。小姐说，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可千万莫要推辞......不然我回去交不了差，可要埋怨你的！”

待到白梨回来复命，刚好到了每日去钱夫人的时辰，两人慢慢悠悠地王百狮楼走去，不知道是不是钱二的错觉，她感觉百狮楼的丫鬟婆子每每见了自己，表情都有那么几分奇怪。

钱二也没有多想，才进了月亮门，品竹就站在一旁，急忙迎了上来，神态很是恭谨，说：“二小姐，夫人那边还有些琐事，您不妨暂时在小花厅里歇息片刻。”

钱二在乌木錾如意云纹的官帽椅上坐定，不知道品竹是不是故意将自己安排在此处，她坐在这里恰巧能看得见正厅的一角，不仅如此由于此间寂静，还听得见里面顺着风传过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钱二心想既然让我听，那我为什么不听。

三两步上前，侧着身子走到那扇窗户前，侧着耳朵细细听着。

“姐姐，可不是我怪姐姐偏心，虽说芸娘是嫡女，自然什么好的该早早定下。可我们芙娘也不小了，夫人可有看看那一个个提亲的都是什么样子，如今我肚子里揣着一个，心里还要记挂着两个可怜的女儿，心力交瘁。”

看来，孙姨娘果真有孕了。她不藏着掖着还敢跑到钱夫人眼巴前叫嚣，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再说，我肚子里这小郎君来之不易，老爷虽说也疼惜我，可到底这家里还是姐姐做主母，全凭姐姐说了算的！今天要有什么话说的不对，只请姐姐怜惜我这做母亲的心了。”

钱二大笑，孙姨娘好胆气指着和尚骂秃子。

正听得兴起，却听见廊庑间传来一阵轻轻地脚步声，钱二缩回身子，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又端端正正地坐回到官帽椅上，面上挂着奇异的笑容。

品竹进了门，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正对着正厅的那扇窗，又见了钱二面上挂着笑，钱二这才装作发现品竹小动作的模样，不尴不尬地收起笑容，意有所指地说：“母亲那里可是来人了？”

品竹摸了摸腰间悬挂地八角荷包，低垂着眉眼说：“孙姨娘来给夫人请安了。”

钱二眉头微挑，抚掌低声道：“果然如此！孙姨娘惯来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如今也敢在目前面前吠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