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余无所谓地走出去,抱歉笑笑。
见是她,他那一身的萧杀瞬间消失殆尽,如同往常在她身边相处那样,简简单单,带着暖意。
诗余穿得单薄,晚上风又更为厉害,虽没雪,但只是少了些湿意,寒气依旧侵袭着而来,她不冷,可在楚未晚眼里,看不得她这般随意。
无奈之下,解了自己身上的斗篷,给她披上,手臂于她发顶划过一个弧度,伸手便将斗篷上的帽子给她盖了起来,挡住了风,遮住了她的三千发,而那双眼,却在帽子底下更为清晰,夜里深深,眸光依旧。
“我真的不冷,不然我自己也会披斗篷的。”诗余看他一声不吭替她系着带子,低头盯着他的指尖动作,边说道。
“嗯。”楚未晚应下,手上却一点儿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系好带子,还顺手理了理她她额前的发丝。
“这么晚了,那么冷的天,出来做什么?”
“来寻个好地方设阵破咒啊,明日卯时就是最佳的时机。”
诗余看了眼刚才付朝旭离开的方向,顿了顿,才说:“其实,付朝旭更适合为君王。”
为君者,除了仁爱治国,更要懂得如何运用自身的人性一面,心善者固然能得万民爱戴,可是,君王不狠心,不会利用一些无情的手段,不会当机立断进行取舍,就会如同折了翅的鹰,失了士兵的将军,空有心而力不足,失了锐利,是君王大忌。
狠能成利器,方无所不用其极,是为自古成为王者之道。
付斜阳,还是太心软了些,若今日二者互换局面,付斜阳定不会轻易将人交出去,难以断舍离。
楚未晚知道她刚听到了所有的对话,也不在意,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个中原因他自是清楚的,曾经,他也这么认为过。
“可是你还是站在了我们这一边,帮了付斜阳,心甘情愿,而绝不仅仅是因为苏意的胁迫。”他说得那么肯定,好像在说着自己的心中所想那般,一点含糊都没有。
披着斗篷的女子低着头,笑了,没说话,也不知心底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天意难违,天象只是一个警告,她不知,以自己目前的能力还能为付斜阳的大业实现做到哪一步。
当初却只是因为着苏意用无方作为要挟,她不得不从,可是如今,连诗余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有几分是为了这些熟悉的人,有几分是为了这家国天下,而还剩几分是因着那个胁迫了。
很多事情,都在时光中由无所谓变成了很重要,遇见的人,遇见的事,都会让人渐渐改变了自己最原始的回答,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也开始融入你的生命里,成为另一部分。
第一缕阳光洒下,竹林悬崖间,诗余早已等候多时,除了昨夜楚未晚知道,她谁也没说,只默默蹲在那守着。
清晨的阳光金黄色之余还带着些许泛白的冷意,几块石头压着符纸,上头有着鲜红的咒,如同蛊惑人心的文字,扭曲不着边际,让人无法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