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
和裕茶馆内,震天响的一声娇啸几近要把这儿年久的老房梁都震得三两乱颤。
屋顶上的团雀都惊得落了两根羽毛。
爬也似地扑腾乱飞远去,鼓囊囊的小胸膛都被吓得一起一伏,吱吱叫得活像是骂骂咧咧。
那路旁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如雷怒吼唬得不轻,只把那脑袋向着茶馆内望,听着那楼上传来谁人一路滚落楼梯的声响,直哒哒响。
“斗儿才十岁!!你就带他天天来这里听戏喝茶还教他说古董话?!!你就这么带孩子的?!!”
那娇嗔声显得十分抓狂,风风火火吼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大老虎,怒焰直冲得那茶馆都没了其他响声。
莫约半晌,那解翠坊上打了一半的石头愣是被惹得无比精神,挺着个大肚腩站起身,只瞅着和裕茶馆的位置眉头乱跳。
身旁一众街坊领居也是聚到了一块,半咽着口水面面相觑,彼此眼底都有些神色不忍。
“嘶……老东啊,这回是谁的掩护没给打好啊,我都有些心疼钟离先生了。”
石头摊开手,半是感叹半是可怜地向着身旁也是嘴角抽搐的东升犯嘀咕,又坐下安心摆摊。
“你说吧,他能文能武学富五车不知是多少姑娘家心底的如意郎君,咋就落魄到这地步了呢?”
闻言,东升也是叹了口气直摆手。
“我咋知道,谁又能想到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关于钟离先生的情感消息起初根本就没有什么进展听闻,他的学识再咱璃月港那是赫赫有名。”
“却偏偏在情感方面直硬得像块抱不起的石头,让不少装起胆子搭讪他的姑娘都感到脚上幻疼恨不得吐血三升,就等着他有天开窍。”
他的眼底有些艳羡,又有些怜悯。
“我还记得那天街坊里传来他娶亲的消息时,不少女剽悍想要劫了婚场。那场面夸张的……”
“结果人家一直都没亮出来的身家牌面居然特别夸张,连璃月七星都要上门道贺……”
“我就说嘛,这不是个大世家根本喂不出这么个一肚子墨水的如玉男子了。”
他说到这里,一旁的茂才公也是万分感叹地接过话茬,背着手直摇头。
“不容易啊,钟离先生娶了这么一个称心如意的贤惠妻子,结果这才两年不到就给治得服服帖帖,想来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
“只是那天我请他喝茶时,他举起茶杯时都冷不丁竖起耳朵左顾右盼,想想也怪可怜的……”
听了这话,一众街坊们也是回想起了那天红妆十里的画面,脑仁儿都有些隐隐发麻。
这璃月里头其实于私底下有着这么一个美男榜,每年都会暗戳戳更新一次远远传开,成为街坊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谁能想到最关心这见鬼的榜单的往往不是那些个怀春少女,而是这里头羡红了眼的糙佬汉子们,像极了抱着成绩单数排名的可怜椰羊。
而每次,钟离那评价为气宇轩昂智冠人杰、朗眉星目丰神俊朗,堪称此世无双的评价总会坐落魁首,稳如老北风狼。
这般门槛,任谁都得眼不见心不羡地直接翻开第二页去膜拜,毕竟比是肯定没法比的。
回想人家大婚那天,真可谓是良辰吉日天造地设,怕是天仙下凡都得被羡煞。
那时风光满面的钟离笑颜逐开,揽腰抱着于红头盖下面色滚烫的归终走下花轿。
漫天不知何来的桃花恰好顺着风飘落下,天晴云开风发意气得见不到半点儿阴霾。
踩那一地落花与红毯,十里飘香入夹璃月港真当是好一番荡气回肠,美不胜收像是绝境。
这一番牌面,一时都成了璃月港内一连数月都声响不熄的美谈,那另一边可以远远看向这喧闹景的酒楼上哭惨羡煞了多少女子至今无人得知。
对于这点,街坊邻居们羡是肯定羡的,但也没什么过意不去,毕竟人家钟离先生的学识那真的是响叮当了整座璃月,寻他鉴宝品书绝对获益匪浅。
就连那群玉阁上的天权星凝光大人,在与钟离碰面的时候都得恭敬地躬身行礼,就是如此夸张。
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呐……
街坊们都眯起了眼睛直摇头,不忍直视地看着那被归终从茶馆门口提拉着耳朵,像是捻死猪一样扒拉出门口的钟离那副安详的表情,长叹了口气。
这钟离先生,如今大抵是废了吧。
“诶诶,那我问一下啊,现在咱璃月美男榜里头第一的那位肯定已经划了钟离先生了,我记着那榜单是不录入已婚男子的。”
恰好返工的吴船长挠挠头,皱眉问着。
“上一年他刚好卡着出了榜单后没两个月就成家了,今年的轮换我还没去探听,你们谁要是知道的就透露一声呗。”
听了这话,街坊们的神色变得更加古怪了,一阵铁青到猪肝颜色的转换,让吴船长懵得像个得知自家老友光速脱单的达达鸭那样嘎一声直接傻掉。
“咋回事啊,这有啥不可以说的么,莫非今年的榜单被取消了?那也没可能啊……不少企业在广告还得从上面讨门路挑人呢。”
听了这话,由于忙惨了干脆撂担子给自家可怜闺女的卯师父摇了摇头,这才开口解释。
“老吴啊,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今年的榜单那是最奇特的,因为一开始头名居然还录错了,给一个恰好跑来璃月旅游的至冬小伙登了。”
“好在后来万文集社的人发现了这点后,又给重新编排了一单,但是这一仗……唉。”
“本来吧,咱璃月里据说是还有一个头发墨绿、俊朗不凡的美少年的,那天海灯节晚上不少人也见着了,但在探名时翻遍整座璃月港都没找着,最后也就没能出现在榜单上了。”
他的神色有些悲愤,在场的一众糙汉子们亦是神色悲痛,活脱脱像是尊严全失的模样。
璃月的榜单,神特么给一个路过的至冬人抢了头名,这的找谁哭去,怕是帝君听了都得摇头。
“啊这,照这说法今年有俩榜单了……那个至冬小伙真那么夸张?咱璃月那么多人居然就没一个能压得住他的?”
吴船长将信将疑,毕竟他在南十字号上工作久了也难免少了些新闻门路,光听是肯定不信的。
“老吴,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有天钟离先生忽然带着他来到我的摊子前面逛了一圈,人家二话不说就把我摊上的赌石都给买走了。”
石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那般,长叹着拍了拍吴船长的肩膀,惆怅得大肚腩都在一弹一弹。
“我问了一下,那小伙的名字叫什么…达达达鸭,虽然至冬名是很奇怪,但他长得帅是真的,和钟离先生不同的是,他居然还特别有情调。”
“他离开后,一大票莺莺燕燕来我摊前问这问那,我还以为我春天到了……”
石头说着说着,画风都变得昏沉了起来,身上似有若无的怨念让吴船长都感到脊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