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一刻,一把深紫色的油纸伞便撑在了七七的头顶,将那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滴全部遮挡。
“唔……小斗…”
浅紫色的过耳短发,因七七无比可爱地一歪头而微微晃动,细碎的发丝拂过眉眼。
而那双粉紫色的眼睛里,于此刻露出的色彩是如此的欣喜安定,连那本就十分软糯的声音都显得发甜。
“小斗…七七在等小团雀哦,七七记得下雨的时候,它们都会很快就飞回来。”
她指着天边,眼里写满了懵懂的期待,就这么执着地举着,可是又好像已经辨不清是哪个方向。
像是意识到了这一点那般,她努力的回想着,可那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哽咽。
“会…飞回来……”
那求助的目光如此怀揣希冀,七七就这么噙着眼里的泪水巴望着祸斗,嗫嚅着唇。
见状,祸斗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那神色微不可察地黯然了几分,只是看着七七坐在那已经被打湿的石阶上眼含泪水。
“嗯,它们那么喜欢七七,一定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也许只是这一次的旅途有些远了而已,会回来……”
他如以往那般向着七七伸出手,落寞地看着对方的眼眸底像是渐渐连悲伤都无法再挽留,变成了茫然与不安的眼泪。
可在听到这个她愿意相信的答案之后,那粉紫色的眼睛里好像又多了很多好看的光点。
“……嗯,七七会继续等的。”
七七微笑着,乖巧地点头回答。
唯有那只仍是稚嫩的小手,会始终都无比信任地向着他伸来,像是一直都毫无保留地信任他能够挽救她眼底的空洞那般。
“小斗…我好像坐久了,腿有些发软,你可以拉七七起来么……”
她大概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但她从来不会说自己伤心什么,只愿意把那连自己都无法挽留的美好一一分享,就足够了。
祸斗无比轻柔宠溺地将七七轻轻牵了起来,如今自己也已经要比七七高出了不少,走在她身旁时似乎已经变得像是一位大哥哥。
“可以哦,我带七七你回不卜庐换一身干衣服吧,不然淋到雨的话就算是僵尸也会感冒的哦。”
他只是在想,这样乖巧到只要能被允许陪伴在身边,一直都在努力很乖,拼尽一切去铭记那所有共同美好记忆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有人讨厌呢?
……
另一边,总务司的屋檐下。
行秋听着连绵雨声,颇有些在意什么那般又抬起头,看着那天边忽然卷起的乌云。
“怪哉,这些天里云来海有名的观潮人都料不出今日会下雨,阿斗为何又会带上油纸伞……至今我都不清楚他是如何将伞藏起的。”
他将目光望向了此刻坐在总务司门前石狮子上神气叉腰的胡桃,又看向了与香菱坐在一起窃窃私语些什么的云堇,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这几年下来,阿桃好像越来越喜欢捉弄人了,而阿堇则是变得反倒是越来越安静,如此一想……好像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情。”
闻言,坐在他身旁的重云放下了手底的冰棒,若有所思般环顾着众人,最后无所谓般耸了耸肩。
“我倒是觉得这没有太多关系啦,像是阿秋和阿菱你们两个不就一直都看不出变化么,至于阿斗……我只觉得他变得越来越像女孩子了。”
“像是刺绣啊织毛衣啊他都会,卯师父也时常感慨阿斗会做的菜可能都要赶上的他了,听胡爷爷说阿斗还特别勤俭持家……”
“还是钟离先生说得对,无故的攀比之心还是不要有比较好……”
“原本璃月港的男孩子们本来就好像都比不上阿斗了,这下好了,压力已经去到了女孩子们那边了……不过他为什么要学那些呢?”
他嘟囔着,困惑的眼神望向了那正坐在石狮子上攥着烧火棍的胡桃,后者哼唧哼唧着神气十足,嘴里朗朗上口的打油诗一首接着一首。
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定是一位每每做饭都能赏一出清炒雷史莱姆——炸开锅的戏码。
“唔……我大概是知道原因了。”
一时间,重云回想起祸斗那在胡桃面前永远都显得十分弱气的模样,仿佛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过来,那眼眸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悯。
“话说阿秋,你的打扮怎的越来越清爽了,这些时蚊蚁横生,会叮咬你一大腿包的……真的不打紧么?”
“哎呀放宽心吧,怎么说我们飞云商会也是百货流通,驱蚁避蚊的草药总是有的,舒适为上。”
行秋无所谓地摆摆手,翻弄出一小瓶质地上佳的草药膏递给了重云,话题便如此走偏。
雨幕前,淅淅沥沥落入眼帘。
香菱抱着锅巴,伸出手轻轻接了两滴晶莹的雨水,那眉头变得有些怅然,只是嘟囔着。
“唔……这雨好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了,要是回家晚了爹爹又要独自忙活一天了。”
她用小脸蹭了蹭面色安详的锅巴,又把好奇的目光望向了身旁一直看着雨幕发呆的云堇。
“阿堇阿堇,你在想什么呀那么入神?”
那晃悠的小手将云堇的思绪收回,不知为何后者在发觉自己的因何而发呆之后,那好看的脸颊在那一瞬间起了些许羞涩的绯红。
“没什么啦,只是在担心这么大的雨,阿斗会不会被打湿衣裳,我们之中也只有他身上带了伞……不知道他现在是否需要帮忙。”
云堇双手紧扣着,在提到祸斗时那嫣红色的眼眸底似乎总会泛起些许好看的亮光。
“翰爷爷离开之后,翰云社也更名叫云翰社了……按爷爷的说法便是他希望由我来做戏团的当家,最开始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起初那段时间,我那还不算能登大堂的能力难免是会受人质疑的,而那时阿斗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在我身旁替我撑起大梁,支持着我。”
她的脸上不经意流露出十分好看的笑容。
“慢慢的,质疑的声音终于消失之后,阿斗便很少有登台唱戏,只是喜欢在台下听……我知道这是他在有意稳固我……他真的很温柔。”
在她那回眸时望向胡桃脸上无忧无虑的笑脸时,眼底由衷的艳羡也被香菱看在了眼底。
“也是那时之后,他每每有来唱戏便也不收任何报酬,即便是被我强求着收下,也会在回头时悄悄匿名赏给戏团,这些其实我都知道。”
“我真的很想回报他那份好意,可是他在得知我的心意之后,也只是微笑着说,我有天能让云翰社彻底名震璃月,便是他最大的欣慰……”
听了这话,香菱明白了什么那般眨了眨眼睛,继而露出了好看的笑容那般悄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