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过去……不可以啊!!!”
行秋想要开口高喊,可那苦涩沙哑的喉咙像是又如哽住那般,发出的声音在人群中如此渺小。
……
直至最后,行秋像是失去灵魂那般瘫坐在地上,空洞着原本饱含坚决的眼神,低声啜泣。
“阿秋……前面到底怎么了,你平时不会这样的啊,问题真的很严重吗?”
重云神色失落地来到行秋的身旁,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那般看着眼前失落的知交密友。
而行秋闻言只是缓缓抬起头,看着那还停留在他身旁的云堇与重云两人,惨然地微笑着。
再说不出一句话那般,失去意识地向着一旁倾倒躺下,落在了重云的怀抱里,眼眸空洞。
“阿秋,阿秋!!阿堇,我先带阿秋去不卜庐,你们到前方去疏散人群……”
重云慌忙地抱住了行秋,将他手忙脚乱地背到了背上,那嘴里说的话语,他却已经听不清楚。
“阿斗……对不起……”
行秋视线模糊的最后,是云堇那将目光还在远眺着彼端的那一幕,天空的颜色都是凄凉。
“若我也能强大点……该多好……”
他的视线里,已经没有了胡桃的踪迹。
……
而胡桃则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那般,睁大着梅红色的眼眸在雨里跟着大人们向前方奔跑着。
她抿着唇,不敢去细想那些意外,只是在那忽然停下的人群里不断钻着,在某一刻她忽然听见了什么断裂的声音,让他微微愣住。
那无声从她脖颈上断裂落在雨里的小琥珀,在散乱的人群里深深藏起,那浑浊的雨滴盖过了它原本澄澈无比的模样,像是谁的心在滴血。
就在她就要回头去慌忙寻找那颗小琥珀时,后面推搡的人群已经将她那幼小的身影推到前头。
这一刻世界像是失去了声音,她听不清。
……
可是谁的呼吸声,在雨里急促得像是重生过后那般炽热,陌生而又万分熟悉。
那一刻,胡桃那梅红色的眼眸睁得大大,就要回到人群的步伐亦是停下,那回眸的动作如此缓慢,每分每秒都像是泪水在挣扎。
眼底的所有色彩,渐渐都是他那熟悉的蓝紫色发丝,在被看惯了的雨丝里,风轻轻牵着。
……
“小斗,你一直在哼的那首歌是什么呀,我觉得很好听……但是听着好像很忧伤。”
记忆的画面里,胡桃笑眯眯地赖在祸斗的怀里撒娇,抬起头时满眼都是他那眼底的宠溺温柔。
她伸出手,戳了戳祸斗的小肉脸,心底痒痒地很想要凑上前啾咪啃一口,因为那酒窝笑得是那么甜,弹弹的一定会很美好。
闻言,祸斗只是微微一愣,继而笑眯起眼把头微微凑近,蹭着她的发丝温声细语地呢喃回应。
“嗯……那只是首歌而已哦。”
那时的他,也像是一首歌般美好。
……
“笨蛋小斗——!!!”
胡桃想要跑出人群,拼命向着祸斗伸手,那身影却在下一刻被胡老紧紧搂住,不能再进分毫。
那梅花般似的瞳孔中倒映着的,是祸斗背对着她站在雨里,已经接上的一边胳膊紧紧抓着另一条义肢,就要向着璃月港外踉跄走远的画面。
男孩的身影很单薄,散乱的蓝紫色长发在浸湿时其实并不好看呐,至少她不喜欢对方这样就像是刚到璃月港时,失魂落魄的模样的。
那满身污泥的衣衫被雨水打湿通透,磨破的脚底在路上留下浅浅晕开的痕迹,那还能隐隐瞥见的眼角余光与脸上神色,满是困兽般的癫狂。
女孩那呼喊的声音带着哭腔,紧接而至的也确确实实是已经很伤心的哭声,让他微微停顿。
可是食言的是,他没有回头。
那圆睁着的钴蓝色眼眸,坠入迷失。
那小红绳啊,落到了哪里呢……
……
那篆刻着祸津雷纹的邪眼,不知何时悄然被他紧紧攥在手底,一道惊雷落在了他背后的位置,深深地在那路面上撕扯出了一道鸿沟。
散乱的蓝紫色长发此刻在雨水中顿起跋扈,那双眼眸中,瞳孔是一片雷霆的紫芒翻覆跃动。
“傀儡谣……”
低哑的呢喃在他那绛唇间微微动弹着。
那张精致如人偶般的面容微微抬起望向半空,于嘴角露出的笑容是那般病态,睁着的空洞眼眸,是那般如死物一样,连落下的泪滴都没有色彩。
恐怖的爆鸣带着呼啸的风声随他的步伐砸落在地,震起漫过滔天倒悬于半空的雨水翻涌如潮。
淅沥着从天穹坠下的雨滴,都被风压阻拦,忤逆了重力那般停滞在半空中央,被如长蛇般四散撕扯的雷霆,蒸散了所有的痕迹。
人群被逆浪横推得寸寸后退,再惊骇呼喊时,那眼前只有一道深深的鸿沟,再不见祸斗的身影。
那一刻瘫软在胡老怀里落泪恸哭的胡桃,那哭声伤心得就像是有着什么万分重要的人被夺走了那般,写满了悔恨与害怕,哭得撕心裂肺。
而胡老只是伸出手,神色黯然地遮住了胡桃那还想着远眺远方的眼眸,如同苍老了十岁那般。
只是看着远方,那天空昏沉黯淡。
黯淡得得像是那天晚上的黑夜高悬,在那天的长夜里,他抱着尚且年幼的孙女站在两口比夜色还要深黑的木棺前那般,望眼欲穿。
那长夜啊,何时才能迎来真正的明天呢?
……
……
……
留云借风真君府邸,库房藏宝处。
一把通体昏黑的长剑轻轻颤动着,刀锋上渐渐浮现出些许紫色的痕迹,又缓缓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