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将他举了起来,滚烫的指甲甚至都要嵌入他的咽喉。
闻言,不住咳嗽的温迪脸色发白地想要挣扎着。
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眼前这位泪红了眼眶的贵妇人提及的问题,那太残酷。
任何答案对方其实已经知道,但对方想要的已经不是答案。
“……愿风能…带着你,去到与爱人…相逢的…港湾。”
温迪低垂着眼睫断断续续地呢喃着,也感到自己的手脚有些因失血冰凉。
闻言,罗莎琳那眼角的泪水终于划过咬紧的唇。
她缓缓松开了手,就这么看着温迪狼狈得不似神明地瘫倒在地上不断喘息。
她笑了,她知道曾经那天真得像傻子一样的自己到底有多虔诚了。
已经回不去了,那被烈火燃尽的港湾。
下一刻,她那一口燃尽所有的鲜血就已经从口中吐出。
就这么染红了温迪的脸颊,倒映在他那睁大的翠绿眼眸中的只有一袭瑰丽红裙。
失去了支撑至今所有的力量一般向着一旁倒下,像是倒向了那本是为他准备好的火坑一般。
触目惊心。
——“我曾是你最虔诚的信徒。”
温迪的耳畔只有方才罗莎琳像是咽着鲜血呢喃的话语,清脆得灼烫了脸颊。
下一刻,锅巴就已经猛地扑上前来在这紧要关头扶住了罗莎琳,头皮发麻地疯狂汲取她身上几近要焚心的火元素力。
“还愣着干嘛?!巴巴托斯!!把寒风都吹过来,不然她就没救了!!”
锅巴的咆哮,终于是让还在愣神的温迪恍惚了过来,一道道缭绕的寒风在下一刻就被牵引过来缭绕到了罗莎琳身上。
如同起初那般,将她化作了冰雕。
做完这些后,隔着冰层终于把那暴走的火元素力抚平的锅巴几近虚脱地瘫坐在地。
汲取暴走的火元素力对他来说不难,但要在不伤害罗莎琳身体的前提下做到这点无不异于让它护着鲜花着锦熬过烈火烹油。
但好在只是一时片刻,余地终归是有。
“……我也不说你什么了,看着办吧,这大姑娘早就已经死在了几百年前,等到她下次醒来时我也不一定能救得来。”
锅巴抬起熊掌,毫不嫌弃地擦拭掉了此刻粘在温迪脸上的那干涸血渍。
而温迪也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勉强能够在派蒙的帮助下走到他们身旁的空露出了歉然的微笑。
“抱歉,让你们看到我难堪的一面了。”
他的笑容仍是温婉,只是多了几分牵强。
闻言,空也只是摇了摇头。
“……我也有没能成功救下的人,有难以释怀的遗憾,但那一定有别的办法。”
他伸出手,将地上的温迪拉了一把让他不至于坐在风雪里显得狼狈不堪。
随即他抬起头,难过地看着那被冰封在寒冷中生息显然只会不断衰弱的罗莎琳。
“她大概最初想要的只是讨回个公道,只是时间太长了,又太短了而已。”
闻言,温迪难得释然地笑了笑。
他知道眼前善解人意的空读懂了他内心的想法,但是那一切仍是要他承担。
“……不过,她其实提醒了我,这处地脉异常里一定有着太多我未能来得及带走就已经消失在岁月里的故人。”
“我无法做到让死者复苏,时间倒流……但我可以用风编织一首短暂的送别,那是我将故事写进歌里的理由。”
“我并不贪图美酒,我不过是在以这样的方式,让人们也无声替他们敬杯。”
“那并非施舍,而是赢回来的赞誉。”
温迪郑重其事地看着冰封的罗莎琳,神色间没有任何笑意,行礼得何其认真。
“若你困于无风之地。”
“请允我为你奏响高天之歌。”
话音落下时,他那再度睁开的翠绿色眼眸里分明多了几分神性,何其崇高。
而唯有一旁的锅巴最为清楚,他的老友在这一刻距离那顶高冠又近了一步。
最为自由的神明,早晚有一天会将自己推入牢笼,这是亘古不变的结局。
“虽然我不清楚有什么是我能够帮上忙的,但是……”
空抬起澄澈的眼眸,又一次看向了那一座已然破碎着悬浮在半空的高塔。
而那用一条条红涓替作锁链的魔龙杜林背负着这座高塔,仿佛是要承担起怎样生命的厚重一般显得步履蹒跚。
在这一刻,被空攥紧在手底里的无锋剑蓦地透出了些许寒芒坚毅。
像是透过了风雪遮掩的高天,让此刻站在巨龙背上俯瞰着整座雪山的国崩同样似有所感地将目光望了过来。
宛若命运的交织一般,遥遥对碰。
国崩也只是无声地攥紧了手底的降灾长刀,脑海里回想起了莫娜提到过的,那属于他的无法改变的结局。
“……那就来试试。”
他面无表情地张了张嘴,苦涩地舔过尖锐的利齿。
宛若无法被击倒,只能被杀死那般平静。
如命运终究要夺去他忤逆的那一部分,要将不属于他的良善夺走,要让他踏回那条迈向黑暗的不归路。
那命运究竟有没有想过,为何会有这么一个忤逆至今的他会站在这里呢?
——
任…触发:倒吊人之章】
任务…述:请…拯救……】
空微愣着着看着眼前支离破碎破碎的荧幕,伸出手想要将其触碰。
下一刻,他抬起的眼眸底色彩何其坚决。
“我绝对会打败你的。”
他呢喃着,话语如此认真。
——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