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声地想要越过眼前的八重神子，却最终还是无力地左右摇晃着没能站稳。
“所以＆他先前在璃月受的波折，也是神子你的手笔……对么？”
那手掌不住颤抖着，话语里的颤抖是如此无力。
闻言，八重神子轻轻点了点头。
“我确实不择手段地对他设了几次杀劫哦阿影……你随时可以从我身上讨回来。”
“我啊已经没有力气和之前那样去躲你的刀了呢呵呵呵。”
她浅笑着看着那不远处站在影身后的雷电将军，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她会介入，会永远冷血地介入。
直到她的死期到来，直到她亏欠的利息彻底偿还……但在那之前她随时可以燃烧。
影闻言只是把怀里的八重神子抱得更紧了些，泪水无声地在眼底被雷光消弭去。
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因她的任性、她的执迷不悟而引起的错误吧。
她明明早就知道八重神子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这样的事情。
“答应我，以后就让他在璃月好好地活着……像正常的人一样幸福平安地终老，好么？”
这样无理又无力的托付，终归是她身为母亲最绝望的哭喊了。
“……嗯，我答应阿影你。”
八重神子轻轻嗅着影的长发，粉黛色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那双琉璃色的美眸里有着几分疲惫，朦胧出现在她眼底的却是另一幕画面。
画面里那个呜呜哭泣的粉发小女孩攥着一个白发少女的袖腕，抱着她的大腿不让她离开。
……
“呜……狐斋宫大人，那儿有危险的……您去了那里会死的……”
年幼的八重神子哭得已经没了力气，只是拼命地抱着狐斋宫的大腿不让对方离开。
“我不要狐斋宫大人死，求求您……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您的。”
她绝望地看着狐斋宫对她露出的微笑，那预言里的对方分明也将会这样离她而去。
“……乖，神子你别怕。”
狐斋宫轻轻揉着八重神子的小脑袋瓜，环顾着这一片狼藉的鸣神大社。
可是八重神子仍是泣不成声，只是竭尽全力地攥着她的袖腕。
“神子，假设我不去的话……阿真和阿影能够活着回来吗？”
她弯下腰，把年幼的八重神子温柔地搂在了怀里。
八重神子闻言，只是哽咽着张开了那双琉璃色的眼眸。
“狐斋宫大人……真姐姐她……呜……”
她终于还是敌不过狐斋宫眼底的期许，无力地低着头一边落泪一边啜泣。
“……那至少阿影能够回来，对么？”
狐斋宫释然地叹了口气，只是轻轻捧起了八重神子的小脸蛋。
似乎是把所有的温柔都要倾尽于眼底那般，和她对视了很久很久很久。
“我要离开，神子……你知道我是阿真的眷属的，稻妻不能没有了她们两人，至少不能只留下我，屉百合她们已经离开接下来也该是我的命运了。”
她看着年幼神子不断晃悠的脑袋瓜，把怀里一颗像是棋子一般的小物什揣到了她的怀里。
“答应我等到阿影回来你就把这个拿给她，是她的话一定能够振作起来……假设有一天她不愿意收下了，便随你所虑处置这颗神之心吧。”
继而一套并不合身的公司服袍和那支御币，也同样被她揣进了神色愈发绝望的神子那小小的怀抱里，让她那不断颤抖的身影在这一刻至少成熟了几分。
“以后你就是鸣神大社的宫司了，在我回来之前替我守护好这里……好吗？”
八重神子睁大了不断流泪的眼睛，小手还在攥着狐斋宫的衣袖。
她看着狐斋宫眼底那几近是哀求般的色彩，小脑袋瓜终于还是轻轻点了点。
这一刻她那梦见木般粉黛的头发下，小耳朵冰冷发颤得如此无助无力。
下一秒，狐斋宫的身影就散作了绯樱绣球的花瓣散落在了她的面前。
“呜——！！！”
年幼的八重神子抱着这宫司服袍无力绝望地瘫坐在了地上，仰天哭得撕心裂肺。
那一刻，她那双如琉璃般的眼眸就已经死了太多色彩。
恨透了所有的软弱无力的哭泣，也恨透了没有能力守护住一切的自己。
……
“无论以怎样的手段……”
八重神子轻轻抱住了影那有些冰冷颤抖的身体，眯起眼睛浅浅地笑着。
至少眼前的影，重要过她的所有。
她将那颗对方所拒绝的神之心如当年那般揣到了她的手底，感受着对方的颤抖渐渐平复安宁。
影悄然无声地攥紧了那颗神之心，疲倦的眼眸缓缓闭上。
她知道自己已经柔弱太久了，这并不是她应该拥有的仪态才对。
只是在这一刻，两人都分明微愣着感受到了什么。
那齐齐望向了天穹的目光，遥遥对准的却是隔海望见的龙脊雪山平静万分的轮廓。
“那是……雷神之心的气息，怎么会……”
影缓缓睁大了眼睛，似有若无地通过手底神之心的共鸣感受到了第二颗雷神之心诞生的嗡鸣。
即便那似乎还并没有真正成型，但是她确信自己并没有感受错。
这共鸣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就已经足以让她再度回想起那个孩子单薄无助的身影。
会是他吗？就和那被他同样掌握的那一刀一样悲哀。
那失去了所有，才能够真正学会的一刀。
“是你太累了……阿影，你我都清楚神之心的唯一性，那是不可能出现重复元素的……即便是当年你和阿真共同抵达了神位，不也一样只出现了一颗神之心么？”
八重神子呢喃着，那眼底微不可查地流露出了几分冰冷杀意很快被她藏匿了起来。
她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龙脊雪山的方向，悄然无声地预言着什么。
但很快，她就终于也是陷入了沉默。
预言的内容，是至今都从未出现过的，她至今都未曾见到过的。
……
——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