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的声音，怎么有点怪怪的。”

“哦，有些感冒。”再次扯了个谎。

“你要照顾好自己，和爸爸妈妈也要好好相处。”言景熙不知道，这个年是他一个人过的。

“行了，我有点饿了，想去煮点东西，先挂了。”

“好吧，拜拜，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听着电话里忙音响起，才挂了电话。

冰箱里有晚上去超市买的速冻汤圆，可能是过年的缘故，之前的好些品种都卖光了。他只好选了一包他不怎么喜欢的。

打开煤气，却并没有火燃起来。

其实他忘记了，煤气灶早就坏了，他最近都在用电子炉。

今天的反应似乎特别迟钝。

他坐在厨房的地板上，想了很多事。

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但是最近他认识了一个好朋友，那个人说要和他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他想，他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学校，学校真是个充满爱的地方。等他上完了初中，还有高中，然后考上梦想中的大学，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在大学里，可能会遇到心仪的女生，可能会分手，可能会结婚。或者再晚一点，在工作中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女人，一起结婚生子。在假期的时候，一起出去看美景，在吵架的时候，找兄弟喝一杯。人生还是很美好的，想到这里，他想站起来，可是发现已经用不上力气了。

或者算了吧，他又想着。他以为自己可以熬过去的，但是，熬不过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人生总得有些遗憾。虽然他的遗憾比较多，可能刚刚那些关于未来的畅想都实现不了了。

但是，还有回忆的不是吗？

在新的一年，有人掐着点给他打祝福的电话；在黑暗的晚上，有人跟他说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在他生病的时候，有人替他回答老师的问题；他吃过的最甜的巧克力是他桌子上的那盒；他看过最美的烟火，而记忆却是那日自己和同伴们身上满身的汗水味……

再见了，爸爸妈妈；再见了，口罩兄弟；再见了，那些我爱的和爱我的人。

大年初一的晚上，言景熙接到一个电话，他本来以为，是王拓清打来跟他唠嗑的，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你好，我是H市公安局的警察，我们发现机主最后一通电话是拨打给你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机主？言景熙脑子一下子没有转过来，他又看了看屏幕，王拓清三个大字规规矩矩出现在屏幕上。

他机械地举起手臂：“我是他朋友，他怎么了？”

·

王拓清每天都订同一家餐厅的午餐和晚餐。

中午老板给他送餐的时候，叫了半天，没有人回答，以为他不在家，就把饭菜直接放在门口了。

到了晚上送餐的时候，那个午餐盒还放在门口没有被动过。

这才让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做餐饮的对煤气的味道很熟悉，他绕着房子四处望着房子里的情况的时候，闻到了从缝隙里泄露出来的煤气味，才觉得出大事了。

他爬进院子里，找了个石块，把窗户打碎。

更加强烈的煤气味从破掉的窗户里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