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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小心一些,这可都是咱们夫人的行礼,你可别刮坏了。”
“那边的那谁,你别杵着了,还不赶紧过来帮忙,难不成要我们一群老娘们抬吗?”
“哎呦喂,我不是让你小心一些了嘛,怎么还是这样粗手粗脚的,看看这薄胎瓶都被你们摔坏了,老天呀!”
堪比集市吵闹的小村庄里,从内到外都透露着一股祥和的气息。
当然了,这前提是你绝对不能细究。
不然空地隆起的一个个土堆,砖缝间的暗红色,空气里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一件件一桩桩都能让你立刻就意识到,这里不久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哥哥,大哥哥呢?”
尤悔立刻看了看周围,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后,他才垂眸看着小七,压低了声音道:“小七,以后在人前不能再提起这个人,记住了。”
小七懵懂,但却还是听话的点头,“好,记住了。”
尤悔嘴角扬起,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然后就牵着她离开了。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娘亲又该担心了。”
“嗯。”小七低声应道,但临走时却转头又望了一眼身后,那里依然是如此的热闹。
与他们现在仍然栖身的茅草屋,一点都不一样。
“娘亲,我们回来了。”
吱呀一声,随着老旧的木门开启的声音,一道身影忽如鬼魅一般的就冲了出来。
“你们去哪儿了?”
瘦得凹陷了下去的脸颊,暴突的眼珠,惨白的肌肤,这样的一张脸,不管小七看几次都还是忍不住的会发抖。
“娘亲,我们就是去拿饭了,你看。”
但为了那都已经扬起的手掌不落在尤悔身上,小七粉嘟嘟的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凑了过去。
“拿饭?”
啪地一下,瘦如鸡爪般的手把小七手上的食盒给打掉了,里面的馒头掉了一地。
“我不需要那东西,我只要你们好好的待在我身边,一步都不准离开,知道了没有!”
披头散发的妇人猛地就把门关了起来,也把暖洋洋的阳光给隔绝在了门后,徒留一地被踩碎了的雪白馒头,阴冷安静。
妇人一手抓一个的就拖着尤悔和小七进了内间,然后抱着他们便开始哼起了歌谣。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断断续续的调子,哼着尤悔和小七根本就听不懂的诗词,但他们都习惯了。
就连小七那又没忍住的呜咽声,他也从一开始的暴躁不安,变成了现在的打碎牙齿和血吞。
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再忍忍,就好了。
屋外明媚温暖的阳光普照着大地。
而阳光之下,这个曾经被屠杀过的小村庄,在经过了昨晚一夜的雷雨之后,从里到外都又变得和往昔一般的热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