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虽然不富贵,可是安稳。做后蜀人还是北殷人,对我来说都没差。”
而就在夜洛愈来愈不耐烦,正打算使出拳头逼尤悔从实招来时,他忽然看着她开口了。
说的话,也让她蓦地就怔愣了起来。
“的确是没什么差别啊。”
直到好半晌后,夜洛才复又变回了那种凶神恶煞的模样,“能好好地活下去就行,其他的管那么多干嘛。”
他们是生逢乱世的人,除了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以外,还能怎样?
“可小七不开心呀。”
尤悔突然抬头,“虽然她没说过一句不好,但我知道她在这里不开心,她不愿意跟着万骑军去古溪,甚至以后还要回到后蜀境内。”
到了那时,他们就真的只能是后蜀人,一辈子都是后蜀人了。
“那你想怎样?”
尤悔来找夜洛说这些,也不是抱着她能帮他解惑的目的。
只是说到底,他不过还是个孩子,就算再坚强,有时也不能扛下所有的事情。
他需要一个能倾诉的人,需要一个能听他说话,让他不至于觉得在这烽火连天、民不聊生的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的人。
但现在夜洛却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他想怎么样?他什么都没想啊,他只是希望自己和小七能活下去而已,仅此而已啊。
“如果就只是想活下去的话,那就不用管小七到底是不是开心了,只要你说走,那她肯定是会一声不吭的就跟着你走吧。”
夜洛一面看天,算计着时辰,一面漫不经心的说道:“可如果你要的不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就回去好好问清楚呗,那孩子乖得很,你好好问的话,她一定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连她一个几乎算是陌生人的存在,小七也会什么都告诉她,那就更不用说是尤悔了。
“不过,就连你都知道军队即将拔营了,是吗?”
依然还在茫然着,思绪没转过弯来的尤悔愣愣点头,“是啊,这是早就传开的消息了。”
“哦,这样啊。”
夜洛微微地眯了眯眼。
整座军营都已经传开了的消息,在蔡先生账下专门负责整理军报的老爹却还是她去转告的。
这样严密又神不知鬼不觉的防范还真是别出心裁。
只是瞒得这样滴水不漏的工作,最后却被她从厨房里的几个厨娘嘴中得到了消息。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有些讽刺至极。
“你想问我的就这点事吗?那问完了你就赶紧回去,以后想找我,直接在大院外的那些树上刻下这个印记就行了,记得有多小刻多小!我还有别的事呢,就先走了,你回去后自己慢慢练习吧。”
教了尤悔怎么画一个特别的桃花印记后,夜洛便径直起身离开了。
她可是还要去前面请李大夫过来呢,算算时间,这个点过去刚好。
踏着朝阳的第一缕光,夜洛脚步轻快的就走出了小林子,到前面军营去把刚刚起床的李大夫请来大院为张伯诊脉,确认一切无碍后,大家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张婶又是千恩万谢的亲自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