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遵循了袁叔的习惯，从来不在享用美食的时候谈论压抑的话题。

而饭后，袁婶坐在客厅打开了电视，准时看那些狗血电视剧消食。

袁叔招呼舒越进了书房。

这个时候的书房已经属于袁申科、小袁同志了，小袁明年就要升高中，对书房的应用早就超过了他爸老袁同志，于是袁婶一声令下，老袁手里的书房反锁钥匙就让贤给了小袁。

袁叔领着舒越进了书房，进了书房之后的他叹了口气，已经不见吃饭时的愉悦心情。

袁叔从办公桌后面的书架最高头拿下一本厚厚的册子，一边坐在椅子上一边说道：“你在那边的事情我听老易头说过了，这三年苦了你。”

“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把你瞒下来的。”

袁叔摊开了册子，里面夹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他将那张折叠了好几遍的纸抽出来递给舒越：“叔以为，虽然这件事发生的起因不是很好，但是他们家一定能给你叔所给不了的、教你叔教不了的，想着你还年轻，多吃点苦多磨练，肯定对将来有好处……”

说道这里，袁叔的声音隐晦地哽咽了一下。

舒越接过那张纸，摊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自己回到阳界之后一步步可能要做的事情，旁边还标注了需要的条件和相应的步骤，心中一抽……

这三年在襢家，荣华富贵是有的，冷漠白眼是有的，惧怕敬佩也是有的。

可是似这般仔仔细细、真真切切的关心与爱护，却是不可求不可遇的。

没有人，会在你还没说出口的时候就为你准备了所有的退路，准备了所有的你所需要，甚至袁叔都还不知道他回到阳界之后还会不会回来找他们——毕竟舒越几乎是抓紧时间逃回来的。

而且袁叔还是舒越去阴界之前，最支持这个决定的人。

舒越强忍住心里的委屈和酸涩，装作无事地道：“不苦。我学到了很多，也强了很多。”

不苦。拼了命修炼、一天连睡觉吃饭的时间都是奢侈，只为在限时之内闯过襢家五关七卡、得到一个资格陪在襢妙、襢以身边，不苦。

不苦。拼了命、丢了尊严也要完成襢家的试炼、让襢妙、襢家诸人正眼来看自己，不苦。

即使这样，最后还自动放弃这一切，回到阳界也不苦……

舒越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这张轻飘飘的纸，轻轻地说：“值得。”

“叔原先以为，襢家可以给你一个强大的机会。”袁叔给一旁的茶水壶按下烧水键，“你以后总会有一天能够亲自去狱塔看那个狠心的人，当面问你从小就想要问的问题。”

“没想到现在，却害得你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去阴界了。”

“叔后悔了。”

没了光明正大的能力，又怎么能够靠近阴界守卫最森严的、最瞩目的地方：狱塔呢？

而面对袁叔的后悔，舒越却摇了摇头。

青年将视线从那张纸中移开，看向面前的袁叔，眸子里满是坚定的神色：“不，叔。我不后悔。”

“我不执着去看她了，也不在意是不是能够当面得到我要的答案。”

舒越的眼睛里浮现起温情：“生活比她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