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延回到玄真观后,率先找贾敬回话,贾敬一听孙媳妇竟然还要将抄录的《道德经》给他送过来,当即不乐意了,竟然直接怪罪周延道:
“抄录经文一事,本就各凭心意,如今反而却要给我送来,当真糊涂,你竟然不知拒绝。”
周延被他问的没话说,他只是个送口信的,太太奶奶的身份都比他高,人家要给你送经文,周延还能拦着不成?
但又转念一想,反正终日在玄真观也无所事事,倒不如借着为贾敬办事的名头出去逛逛。
于是周延问道:“不然我再去告知蓉大奶奶,让她别打发人送来了。”
贾敬不耐烦的摆摆手,催促道:去吧去吧。
因为这时交通工具还不甚发达,从荣国府到玄真观都有一天的路途,周延便告知贾敬说他三天后再去宁国府。
而这三天后,也就是他与甄应显约定好的时间。
三天后,周延一大早便启程出发,坐着那摇晃的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小书铺。
小书铺内,甄应显翻阅着书卷,书铺老板正在全神贯注的翻阅甄应显重写的异邦人。
一时间两人都未发觉周延进了门。
周延咳嗽一声提醒两人。
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看书的思绪,书铺老板率先迎了上来,连声说着:大妙!大妙!
听这语气,周延便知此事成了,却仍装糊涂问道:“怎么妙了?”
书铺老板满脸喜色,简直算是眉飞色舞,“有趣的小兄弟,如何妙了你能猜不出来?”
周延大笑,让书铺老板将写成的书稿拿出来共赏,而只看开头首句周延便知甄应显文字功力了得。
此时的文章,开篇两句诗,文末两句诗,周延从未受过写诗这类教育,根本没有这类功夫,更遑论字句用法总与后世皆有不同。
而甄应显之文如巨斧开凿一般,凌厉大气,有大家风范,周延将文章极速看遍,赞扬道:“甄兄好文采。”
“小兄弟小小年纪就有那等故事亦是难得。”
三人略做收拾,便去了英隐斋,英隐斋内原先在贾府说过书的女先生正在向老先生讨要故事。
说书女先生问道:“英隐斋内可有府内女眷看破红尘,最终出家的故事。”
老先生在书架上的故事名录上找了又找,从木箱子的底部翻出一卷陈年残卷。
“大概就是这卷吧。”
老先生将这卷故事递给说书先生,又问道:“这是哪家的太太小姐要听这等故事呢?”
“哦。”说书先生接过故事,“是荣国府里的小姐,名唤惜春,那姑娘最喜与道姑玩乐,有时竟说日后去出家。”
老先生扶了扶眼睛,皱着眉头问道:“我怎么听人说,那是宁国府家的小姐。”
说书先生摆摆手,“嗨,哪家的小姐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侯门里的姑娘。”
说书先生说完便离开了,周延听着那两人的对话,心中惊叹。
一来是叹贾惜春小小年纪竟有那般念头,二来是叹英隐斋藏书之多,恐怕书籍摞起来一个大房间都装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