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走出城门的郁凉和暮北修,不约而同收回自己的手,路旁早有人翘首以待,见到他们出来,这人立刻跑到暮北修面前,敬畏的问到:“主子此番不顺利吗?”
对于此人,郁凉是有印象的,三年前请她到灵禾乐坊的那个护卫。
“是有不顺,且回帝京再说。”暮北修不欲多言,朝护卫身后不远处垂颈食草的两匹马走去。
郁凉不会骑马,暮北修也没打算让她独乘一骑,比对马的数量和人数不难得知,是以当暮北修稳坐马背朝她伸手的时候,郁凉不敢挑战他的耐性,利落的将手递给他,居于他身后,却只敢抓住他的衣服,不敢造次。
暮北修没理会她,一蹬马腹,马儿前蹄扬起,只这一个准备之姿,身体后仰的郁凉立即将‘造次’一词抛却九霄云外,紧紧环着前头人的腰身,好在没被生扯开来。
郁凉从不骑马,故而并不知其中滋味,当下亲身一体验,心底禁不住无数次的咆哮,两胯仿佛要生裂开来,大腿内侧的烧痛比膝盖上掉了一层皮还要来的剧烈。
显然,暮北修是不会体谅她这一点的,恐怕也想不到这么多,一个五岁就骑马射箭围猎的人,这本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或许郁凉和他说了,难保不会换来一个鄙夷的眼神。
于是,路旁暂停休息的茶肆里,郁凉看见方桌下摆着的长凳就浑身发怵,直挺挺立在暮北修一旁,端了茶水牛饮,她是真渴。
“石九,你起来看看,茶肆后面的风景是不是秀丽非凡?”
有吗?郁凉本就正对茶肆站着,听暮北修有此一言,不觉稍微垫高脚尖,除了朦胧看不清的山脊就是荒凉一片,哪里有什么秀丽别致的景色,侯爷这层幻想真是来的莫名其妙。
“扑哧”,石九笑出声,并没有站起来,看一眼神色正经的暮北修,又仰望蒙着眼睛的郁凉道:“主子的意思是,郁凉姑娘站着不累吗?”
原来侯爷也会文绉绉的拐弯抹角,郁凉暗中撇了撇嘴,摆摆手道:“还好,不累,谢侯爷关心。”
暮北修微微抬头,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弯了嘴角道:“那今儿晚上就不休息了,官道上时有劫匪出没,与之盘旋浪费时辰。”
嗷呜——郁凉盯着面前的桌子,心底里澎湃的咆哮久久难以平静,多想以头抢地,结束这堪比黄连的苦命啊!
石九瞧着她这副僵硬的模样,好像想到了点儿什么,还未成形,就被自己主子的吩咐打散了,“石九,灌满水袋,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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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帝京这一日,天气晴好,云朵纯净柔软,风一吹,都能融化到心坎儿里去。
然,此刻的郁凉正蹲在侯府的涸藩,俗称茅厕中,通过上面的透气栅栏品赏帝京的天。
三天两夜不间断的行程,导致她一落马就急忙找了个人带她来这儿,吐完之后下泻个不停,好在侯府的茅厕干净无异味儿。
“姑娘,您还好吗?”候在外面的婢女担忧询问。
郁凉觉着差不多了,起身虚弱的提好裤子,挪着八字步走出茅厕,手一伸搭在婢女肩上,无力道:“麻烦姑娘扶一扶我,实在没力气了。”
婢女身量虽小,力气却不小,稳稳扶着郁凉往管家安排好的厢房走。
敞开的双扇门里,站着一个女人,双手紧紧缠握在一起,远远瞧见婢女扶着一个艰难挪步的女子往这边走来,顷刻如被点了穴一般,伫立不动,直到身体被撞了一下,险些倒地之时又被人扶了一把,她才恍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