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凉又一次回过头,即便走了这么远的距离,那处宅子里葱郁的常青松柏还是清晰可见,或许是因为这方圆十几里的地方也堪堪只有那一处存在活人气息的地方。
那个地方……郁凉停下了脚步,暮北修和白迎还在里面。
仲秋的黄昏降临的很快。
仲秋的傍晚更是迫不及待。
松柏林的小房间里,暮北修靠坐在床边缘的栏杆上,一腿着地,另一腿屈膝踩在床边,单手随意搭在屈起的膝盖上,闭着眼睛入定成了一幅画。
叶云宁再次来到这间屋子的时候,暮北修听到了,但他没打算从画里走出来。
叶云宁摆了摆手,身后壮实的下人两步走到床边,粗壮的臂膀越过暮北修,抓住床里侧睁开眼睛还没坐起来的白迎。
“放开,你干什么?”
白迎的质问并没有阻挡这人生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一把拎到地面上站着。
暮北修缓缓睁开眼,视线绕过白迎停在木椅上脸色难看的叶云宁身上,这次,她不闪避,对上他开口道:“暮北修,你和暮渊真像。”
叶云宁的视线又聚在白迎身上,粗哑的声音里有淡淡的怜悯,“这种不顾一切,与你患难与共的女人,让你觉得愚蠢又恶心,是不是?”
暮北修平静的视线扫了一眼莫名其妙的白迎,又回归到叶云宁看不出年岁的脸上。
叶云宁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讽白迎,总归唇角带着一抹苦笑,她道:“自毁人生这条路,你便别走了吧。”
白迎还没明白她什么意思的时候,脖子上蓦然横了一把锋利耀眼的刀,毫不留情推进她皮肉的那一刹,她失声喊道:“修哥哥——”
“——当啷——”“——嗙——”
刀和人一前一后与大地亲密接触,硬碰硬的声音响彻房间的每个角落。
白迎紧紧抱着暮北修,全身细密的颤抖。
叶云宁秀眉紧拧,暮北修是怎么突然起身的,她没看到,只看到他抬起脚踢向拿刀之人的手,横在白迎脖子上的刀瞬时深深的卡进自己下属的喉咙根儿里,就连他倒下,也没有丝毫挣扎的抽搐,了无生息的睁圆眼睛。
暮北修慢慢推开白迎,走到叶云宁面前,冷声问道:“她呢?”
叶云宁知道他问的是谁,她默了默,抬起眼睛,哑声道:“走了,和她的阿爹一起,不会回来了。”
暮北修挑着眼角细痕,叶云宁没从他脸上看出多余的波动,就这样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她才道:“你们走吧。”
“这便是你将本侯‘请’来这里的目的?”
叶云宁奇怪的瞧着他,视线放在他身上并没有聚焦,好像通过他在看什么,“侯爷弄错了,民妇没想‘请’侯爷过来,或许侯爷该问问绑你来这里的那个人,是不是收了双份儿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