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林狱后,郁凉失眠到三更后沉沉睡去。
次日,她‘忘记’了很多事情。
忘记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忘记了上林狱外面的所有人和所有事。
甚至她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人,只有在茅房的时候会恍惚片刻。
但她记得老王狱头,记得小梁,记得狱守大哥和牢房里的狱卒大哥们,还有她负责送饭的钱大叔、白叔叔、白爷爷以及洛大哥。
“凉儿,今儿个气色不错,就该这样,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钱大奎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道。
“凉儿,你这双眼睛生的真叫人看着舒服。”洛江亲熟的与她打趣。
“凉儿是不是先前有什么眼疾,才裹着眼睛?”白添接过饭菜,站着边吃边问。
郁凉将手伸进去,一边帮白爷爷束头发,一边笑着回答:“是啊,先前只要见光就会疼,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好了。”
“是吗,原来老天还是有几分天性的啊。”洛江半嘲讽半认真道。
“好了白爷爷,您吃饭吧,这几日天转寒了,我等会儿去找顾大人要几床棉被。”郁凉说罢站起身朝洛江这处走来。
“洛大哥,给,梳子,好歹是个文人,也不道收拾收拾自己。”郁凉佯装嫌弃道。
洛江瞅一瞅她手里递进来的梳子,摇摇头不去接,叹息道:“收拾给谁看?”
“我啊。”郁凉理所当然道,忽视洛江突然僵着不动的身子,又笑着补充道:“还有对面的钱大叔。”
钱大奎突然也来了精神,伸手朝郁凉道:“来来,给我,我也收拾收拾自个儿,给凉儿瞧瞧,是不是雄风依旧。”
“哈哈……”郁凉笑的不能自已,转而将手里的梳子隔空准确的扔给钱大奎,摆出一副满意的样子,朝白添和洛江道:“你们啊都要像钱大叔看齐,这样多好。”
“那是,老子年轻时,也是个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好爷们儿。”钱大奎从来没有这样感到轻松愉悦过。
郁凉两步移过去,上下打量他,笑眯眯附和道:“嗯嗯,我相信,钱大叔当年定是雄赳赳,气昂昂的铁血男儿。”
“凉儿,这两个词语用的不太恰当。”洛江提醒她,又忽然想起什么道:“凉儿,明儿起我教你经史策论吧,总归也无事。”
郁凉又几步移过来,不住的点头道:“好啊好啊,如果你能在讲一讲故事给我,就更好了。”
钱大奎眼瞧着郁凉一下子和洛江关系亲密起来,没好气道:“学那些个腐朽的东西能干什么,不如学些防身的武功来的有用。”
“好啊好啊。”郁凉又跑过去,欢喜道:“大叔你收徒吗?”
“如果是你,一定收。”钱大奎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儿。
“凉儿,我也能教你一些军中常用的计策谋略。”白添忍不住开口抢人。
郁凉瞬间又跑到他身边,满脸都是笑,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有朝一日,没准我也能混个军师当一当。”
“哈哈……凉儿真有志气,像我!”白添笑的爽朗。
就在这处的牢房传出欢声笑语的时候,有人停下刚踏进来的脚步,站了一会儿又离去。
郁凉开始变的忙碌起来,以至于她每晚只休息一个时辰。
还有件事,令她心头的疑云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