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不是永远不回来,只是用这种没有办法的办法让他们改变自己的思想,接受我们要在一起的事实。”我安慰春花。
“那我也要回去拿点换洗衣服啊?”春花的表情还有点犹豫不决。
“不拿衣服啦,我也什么东西都没带。现在再回去,也许家里人就会发现我们的想法,我们就别想出来了。”我掏出身上的钱说道:“我就偷偷拿了我大大的三百块钱,这些钱够我们在外面生活一个月的了。”
春花有点惊讶,我微笑着看着她。好久春花才点点头说道:“嗯,名哥我跟你走。”
就这样我们坐上了开往钱场的班车,一路颠簸,去寻找一个叫做磨屋的小山村。
磨屋村,据说很久以前这个山村里有一个利用山泉水高低落差的动力来带动木轴转动磨盘磨米磨面的作坊,方圆几十里的米面加工基本上都在这个作坊完成。解放后由于电力和机械的普及,这种原始的生产方式被慢慢淘汰,但是磨屋村这个名字作为行政称呼却永远继承了下来。
我大表哥就是磨屋村的支部书记。磨屋村的村民全部散落在那些小山包里,全部村民也就三四百号人,没有人愿意当这个村支部书记,所以我大表哥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差不多十年了。小时候我跟妈妈来走亲戚的时候来过一次。在钱场下了班车,我们买了一点水果之类的东西,再转上一趟开往永隆的班车,到一个路旁有小水库的地方下了车。我循着小时候对于我大表哥家的记忆,找到一条山路。由于记忆有点模糊,只能见到路人就问路。兜兜转转走了半天的山路,才终于找到我大表哥的家里。
大表哥去村里开会去了,家里只有表嫂和姑妈在家,表侄子去县城读初中很少回来。表嫂看到我带着一个女孩子来,很是惊讶。姑妈很仔细的看着我问道:“立名啊,你都长这么高了。我们两家隔的远,我也没时间去看看你大大妈妈,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你大大妈妈也不来看看我们,再不来,我这把老骨头都要入土了。”
“姑妈,我大大妈妈经常在家里念叨您呢!他们在家里身体很好。”我客气的说道。
我没跟她们说我们家里最近发生的事,就说是来玩几天。表嫂给我们简单弄了些吃的,就是咸菜鸡蛋、油盐豌豆、清炒辣椒之类的家常菜。一路上风尘仆仆,我和春花确实很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顿。
到了快晚上的时候大表哥骑着一个很旧的嘉陵摩托车回来了。他对我们的到来很是高兴。大表哥问了家里情况以及大大妈妈的身体是否健康之类的话,我又简单回答了一遍,还是没有把我们现在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只是跟他介绍春花的时候,用了一句我们现在是自由恋爱的话一笔带过。
大表哥说:“好久没见你们了。一转眼你们都已经长大啦。春花你就是立名家隔壁那个黄毛丫头嘛,小时候我去立名家的时候还抱过你呢!那时候你的嘴巴上经常挂着鼻涕,一下子全部擦到了我的身上。”
大表哥一番话把我们全逗笑了,春花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你看你怎么说话的?开玩笑也不看看场合,人家春花都长成大姑娘啦!”表嫂一边笑着一边说我大表哥。
“我这说的也是事实啊,立名那时候还穿开裆裤呢,正是换牙的时候,一逗你笑就露出几个缺耙齿。”大表哥笑着看着我们说道:“时间过的真快啊,在我的印象当中你们都还还是小屁孩,转眼之间你们都长大了,现在还成了男女朋友。”
春花羞涩的低下了头,我也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一下。
一屋人说笑了一会,表嫂给我们准备好了房间。春花跟我姑妈睡一个房间,我单独一个小房间。说是小房间,其实就是杂物间收拾出来的,临时在谷仓上搭了几块木板铺上凉席就可以当做床来睡觉了。
大表哥虽然当了十几年村支部书记,但是家境并不宽裕。
这已经很好了。流落在外边,有个地方能够落脚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一晚我睡的很舒坦。虽然山里的蚊子很大很凶猛,点着两盘蚊香也阻止不了蚊子们的进攻,但是我依然在梦乡里沉沉睡去。这是自从我和春花的事情在家里曝光后睡的最踏实的一次。
第二天我是被屋子外边鸟儿的叫声弄醒的。
我起床,春花已经和表嫂在厨房里忙活了。
吃完早饭,大表哥说带我们去钱场玩一下,我说:“表哥,不麻烦你啦,钱场我们去过了,我们今天去帮忙干农活。”
“哪有走亲戚的第一天就要帮忙干农活的?”表嫂说道:“既然你们不想去钱场玩,那就去山上转一下吧!你们平原地区的孩子,应该没怎么看过山吧?”
我说好啊,我们去看看山里的景色。
表哥表嫂又叮嘱我们不要走远了,就在前面几个山头看看就回来,不熟悉的地方容易迷路。
告别了表哥表嫂,我和春花就出了门。
屋门前就是一座山,表哥说这座山就叫磨屋山。磨屋山看上去比121的龙尾山高多了。我们顺着一条长满小草的山路一直往前走,明明山就在眼前,却走了很长的时间。原来老人家口中的看山跑死马真不是夸大其词的说法。
到了山脚下,已经看不到大表哥家的屋子了。我拉住春花的手,那一瞬间仿佛有电流穿过我的手指。我记得离上次这样可以肆无忌惮和春花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不到一个星期,却感觉好像有一个世纪没有牵着春花的手了。
我们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互相说了这几天发生的对方不知道的事。昨天只顾着跑路,都没有心情和时间好好聊一下。
“春花,前几天我天天睡不着,天天在想你。好怕你妈妈把你关起来。要是你妈妈真的把你关起来,那我们就不会像这样可以在一起了。”我摩挲着春花的手指说道。
“我妈妈虽然没有把我关起来,但是看管的很紧啊。”春花脸色平静着看着我说道:“那天晚上我知道你要找我,我是很想出去见你的。但是我妈妈一直找我说话,做我的思想工作,要我去打了肚子里的孩子去香港。”
“那你怎么回答你妈妈啊?”我问道。
“我就说我不想去香港,我只想去读大学,以后毕业了能够有一份喜欢的工作就可以了。”春花说道。
“昨天你那么晚才去东湖公园找我,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轻轻的说道。
“那个晚上没有去见你,我心里很难过,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你塞纸条到我窗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看了纸条内心里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想过不来见你的,但是又觉得这样太绝情了。”春花慢慢的说道:“第二天我想出去又怕我妈妈问东问西,就先帮忙做饭洗衣服,然后我又骗了我妈妈说我要去湾里小卖部买点洗衣服之类的东西才出来。”
“真的委屈你啦!”我抱紧了春花。
“名哥,你说我们这样对我大大妈妈是不是太过分了?”春花忧伤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