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霍伦可算回城。他外出巡视,足足将整个郡来回跑了一遍。郡城的政务堆积,多少文件等他签署,郡法庭也因为他的缺席,案件审理缓慢。
晚餐的时候,总管阿曼达还在向他汇报。霍玥也乘机把卡尔?万金的话带到,顺带还提了下他送的那只猫。
“哈哈,小子,我敢肯定那只猫顶多值一百多银币,地精向来就是鬼话连篇。不过这小玩意在北境的确很稀有!”阿曼达围着一条白色围巾,一边喝着熊肉浓汤,一边说。
“他们一向如此,但你不得不承认,这些绿皮玩意的确有生意头脑。看看现在的大陆,还有哪个地方没有他们的生意?就连圣泉山脉的巨龙都跟他们做买卖。”霍伦一边说一边喝着他的龙舌兰酒,这是一种温和绵柔的酒,很适合他的口味。
“他们的马戏团也不错,看得出很受欢迎。”领主少爷对那些光怪陆离的动物,始终恋恋不忘。
“地精的商业做的很广的,他们有着强大的贸易舰队,可以满世界跑,所以不难理解他们的马戏队伍里,有来自各地的奇怪玩意。他们是收藏家,你懂的,不光是金币,奴隶、艺术品、刀械、龙皮等,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就没有他们不倒卖的。”安达曼也喝起了一口酒,他喝的是红葡萄酒。
地精的贸易已经做到这种程度?这跟霍玥原先的认知颇有偏差。“我看地精也不像是实力很强的样子,他们这样做生意,难道不怕被人打劫?额,又或者是赖账不还?”
领主又一杯下肚,“赖账不还?以前盛夏群岛有个领主跟你一样的想法,结果第二天,地精的舰队就出现在他的港口。那个倒霉蛋领地被毁,妻儿被卖作奴隶,头颅被挂在地精船头当饰品。呃……地精有的是钱,大把的佣兵,蛮族等着他们的召唤。只要你钱足够,你就是让国王给你跳脱衣舞都没问题!”
“……”霍玥无言以对,他喃喃的说:“我只是对他们满世界的旅行挺感兴趣,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
“小子,首先你得骑术过关,才能满世界跑。这段时间你练的怎么样?”霍伦又满上了一杯酒。
霍玥的身子从小就虚弱,基本没有过骑术训练,这段时间他练习颇多,进步也挺明显,自己的内心是满意的。但在很多人眼里,这还远远不够。作为领主的独子,以后继承封土,肯定要服骑士役(封臣从封君那里获得领地,代价是封臣得为封君的荣誉而战,每年为国王战斗五十天)。王国的战事爆发时,他得带领自己下属的封臣和骑士加入战争,如果领兵的人连马都骑不好,这肯定是个灾难。
“我感觉还不错,现在我可以骑的又快又稳。”他认真的说。
“如果你的快和稳是跟棱皮乌龟作比较的话,那可不行!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校场骑马怎么样?”
“没问题!”
“少爷,来一起喝一杯。”阿曼达给霍玥斟满一杯葡萄酒。这是南方人的酒,尤其是在神圣凯亚帝国,那里的葡萄酒连矮人喝了都竖大拇指称赞。
霍玥轻轻嘬了一口,低声说:“我还是比较喜欢霜火酒,炙热、激情,加上冰块舌头简直要跳舞,当然我说的是没有加乱七八糟香料的那种!”
“小伙子,你对酒水还一无所知,霜火酒不过是那些粗鄙佣兵的最爱。一时的激爽怎么比得上,我的清爽浓郁,回味悠长啊!”阿曼达躺在铺有熊皮的摇椅上,闭上眼睛说。
翌日下午,霍伦跟他的侍卫长一起赶到校场。前几天带队去冬海镇办事的米修爵士也出现了,身上居然打着绷带。“被他妈的该死雪原狼给啃了一口,不过,我一斧头就砍下了它的脑袋。”他恶狠狠的说,冬海镇位于东海上的狼嚎峡湾,那是霜雪郡唯一跟大海交接的地方,位置偏远,环境恶劣。不过依然有蛮巨人海盗在那边游荡,米修也正是为此事奔波。一般来讲,到不用太担心,因为王国的暖阳半岛前出东海,那里是对抗各种海盗的前线。
蹬蹬蹬的声音在校场来回响起,霍玥腼腆的在大家面前表演了一下自己的骑术,未想到获得了一众称赞,看来拍马屁在哪都很流行。
“算是入门了,离真正的骑术还很远,你们这也好意思夸奖?”霍伦笑着点评了下。
“不一样啊,年轻人毕竟才刚刚开始学嘛,虽然比我们那时候差多了,但只要加紧训练,是可以达到我们这个水平的。”米修爵士一本正经的说,霍玥真怀疑雪原狼是怎么样才抓破他脸皮的。
“洛卡,装上马刺,给年轻人开开眼!”领主大声喊。
侍卫长的动作跟他的回应一样快,他牵来自己的马匹,装上马鞍和马刺,翻身上马,一气呵成。骏马飞快的在场地跑了两圈,然后是控制马匹:原地横向移动、原地后肢旋转、腾空、尥蹶子、急停等。看的校场一群人喝彩不断,这整一个杂技表演。侍卫长身下的马匹,乖巧的就跟杂技团的猴子一样!这让某人颇受打击。
“小子,不要太沮丧,洛卡的骑术在我们郡里那都是顶尖的!虽然这样的操作,在南方人的骑士团里很常见,但那也是需要天天骑在马上练习好久。真不知道那些天天待在马背上的游牧汉子怎么忍受得了,听说他们甚至跟马睡在一起,还和马干那种活……哦,老天,饶了我吧!我还是更喜欢待在床上,和那些嘴巴抹蜜的情人们做点有意义的事情……”米修爵士拍了拍霍玥的肩膀,嘴巴越扯越远。真不知他这话是在安慰人还是打击人。
“嗯……我会继续努力的!”霍玥赶紧回道。
骑术虽然要练,定下的行程也不能更改。隔天下午,霍玥和海云去教会,偷偷的叫走阿青。三个人骑上马,准备去哈林河看冬捕。然而一路狂奔至河边,却人影稀疏,宽广的冰河上仅寥寥数人,上前询问才知:这几天城里来了圣教的大师,正在居民区布道,所以这两日,大家都未出城。
“圣教的大师布道?我们未接到通知啊。奇怪了,最近大主教和修道院长们都应去寒山城开会才是。”阿青有点不解,他每日都在大教堂,那里郡教会事务的处理中心。按理说,如果来了大修道院长或者神学大师,他们应该接到通知。
“真扫兴,回去了。”海云闷闷不乐,他外出的机会很少。
“我们也去听听吧,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怪怪的!”艾青提议。
“好啊,去看看也不错。”其他两人都不想回校场。
三人直奔居民区,到了后才知道场所在巷子深处。“这莫非是个骗子?”艾青判断道,“布道这种事本来就是正大光明的,为什么要躲在这黑乎乎的巷子里,这怕是有猫腻。”海云来了兴趣,他建议三人伪装一下,过一把密探的瘾。不多时,三个满面灰尘的农家少年就出现了。
马匹托给一户人家,三人沿着阴暗的巷子摸了进去,巷子阴暗曲折,像是在黑暗迷宫。一路询问,最后终于到达目的地:一栋两层户型很大的阁楼。门口用黑色亚麻布帘遮掩,靠着两个黑色教会服的人,见三人随便盘问了两句,就放行了。
上楼后,大厅宽广,昏黄的场地里,足足席坐了上百人,三人找个角落坐下。台阶上熏香之烟袅袅升起,昏黄的烛火在大厅四周跳动,投影在厚厚的窗帘,显的狰狞可怖。一名身穿教士服,有着厚厚眼袋的老者正在讲堂上侃侃而谈。
“我们要知道:精神的本质是善良的,物质的本质是邪恶的;灵魂是善良的,肉体是邪恶的。我们的世界就是光明与黑暗,精神与物质力量之间搏斗的战场,我们要将自己的灵魂从肉体的困扰中解脱出来,以便死后能进入光明的…..”他的讲学颇有章法,时而讲学,时而使用一些小法术来佐证。枯槁的手闪烁光芒,挥洒出去,形成一颗颗闪亮的星辰。
谁会对这些东西深入了解?反正霍玥不会。但周边的阿青却惊讶的张着嘴,他扯了扯两人的衣角,示意情况不对。海云现在已是昏睡状态,霍玥只对哪闪闪发亮的法术感兴趣。艾青使力揪醒海云,三人托词上厕所,一路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