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我也准备去看看。”他迅速整理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带起柔柔的笑容，回道。

不出一刻，两人便到了宫中，那侍女行了礼道，“我就不陪公子进去了，近日婆婆脾气不是很好，将宫里的人全赶了出来，可不吓人呢，素日婆婆最喜欢你了，你可得好好劝劝她。”

说完，那宫女也不停留，径直离开了，只留下一时发愣的他。

望着近在眼前的门，他越发的纠结了起来，是开还是不开呢？

正当他犹豫之际，便听得里面喊了声，“进来吧，愣着作甚。”

那语气让他哆嗦了一下，急忙推门进去了。

眼前的女子披着白纱，面色带了些许憔悴，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不敢打扰，其实双方的心里都清明的很，只是都不愿彼此先开口。

半晌，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淡淡地说道，“近来我听闻云颠出了个天赋极佳的人，短短几十年便修成了个品阶不低的仙位，又有天赐之名，之云，实乃万里挑一的人物。”

他的心抖了抖，故作镇定道，“想来是我终日待在族中，倒从未听说过出了这般人物。”

“哦，”她轻点了头，“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只是你们两的名字倒是很像，莫不是此番你沾了些气运？”

“大概是的吧。”他讪讪地笑着，心里却是慌得很。

她也不回答，只是指了指面前的茶壶，“再为我斟杯茶吧，当了你这么久的师父，虽是没教你些什么，但是受你杯茶还是受得起的。”

他急忙端起茶壶斟了茶水，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听闻她近日心情一直不好，这个时候他可不敢有任何违背。

她看了看他递上来的茶杯，那里飘着些茶叶儿，沉沉浮浮的，让她有那么一瞬呆住了。

透过茶杯仔细瞧着他的眉眼，他低着头，那个样子，让她忍不住想去摸摸他，就像从前一样，他还是那个茅草屋内不懂事的孩子，单纯可爱，终日与她相伴。

罢了罢了，她强压了内心的想法，颤抖着双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伴着几行清泪，悄然划过脸颊。

那是老族长为她寻的忘川，告诉她，唯有相互忘却，才能了结了此劫，比起你死我活，她觉得这样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那么即便是全忘了，也要他亲手喂她喝下，那一缕透彻心扉的痛，伴着忘川水的流入，渐渐变淡，那人的身影，亦开始逐渐变暗。

忘川，忘川，相忘回首已成川。

趁着自己还有些清明，她冷了脸对他说，“你走吧，玄灵容不下你，这杯茶就当是我师徒的散伙茶吧。”

“师父，这是何意？”他还装作不懂的样子。

“我让你滚啊，好好地云颠不回，非要到我玄灵来，我且不计较你是何意，毕竟你我师徒一场，你走啊。”她忽然大喊，这族中他绝对不能久留，光凭那日族长的态度她就能知晓。

“你都知道了。”他的眸子暗了下来。

“我都知晓了，你还不回你的云颠去，呆在我玄灵作甚，若再不回去，你休怪我不客气。”见他还不走，她已经感到那药性越发的强烈了。

只怕自己醒来会对他不利，是她有些大意了，只想着他亲手将她的记忆割去，全然忘了他的安危，说到底，自己是否还是不够爱他。

“你真的这么想让我走？”明明都已经被识破了身份了，他本应该立刻离去的，因为他不知道下一秒这玄灵族会对他做些什么。

可是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走不了了，即便是走，他居然还想多看她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