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马玲儿乖觉,如果换做了不知道水深水浅的陈棺生一个人在此的话,他十之八九已经闯将进去了。
尽管此时此刻的他早已不像之前那样冲动,但是人之所以会犯二除了冲动之外还有无知,无知的人最大胆嘛,懵懵懂懂地蹽进去,此时怕是后悔也找不到地方哭去。
十绝连环杀阵有一个笼罩的范围,只要没有跨进去,就不会触发阵中的杀机。
陈棺生在约定好了什么时间见面以后,便一阵风似跑了回去继续睡觉了。也是他运气好,刚刚盖好被子,班主任就打着手电进来查寝了。
原来适才班主任第二次查寝的时候,发现陈棺生不在,于是乎等了一阵之后又来瞧瞧这家伙是不是趁人不备溜出去夜游了。
见陈棺生好好地睡在床上,加上他回来的时候也足够小心,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胥平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去看刘浩是不是回来了,这一查自然是没有任何结果,重重的给他记了一笔账,准备明天和他慢慢算了。
乡下地方,尤其是九十年代以后,寄宿制学校的管理都是十分严格的。除了住在学校附近的走读生以外,任何人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出去上网玩游戏那都是非常严重的违纪行为,最轻也是严重警告的处分。
第二天中午下课以后,陈棺生心头有事,顾不得吃午饭,一溜烟就跑出学校去了镇子上。
昨晚,马玲儿告诉陈棺生马记棺材铺以后,阴神就破空而去,并没有告诉他具体在什么地方,自然来不及问她详细地址了。不过白云镇面积并不大,棺材铺这种特殊的地方,大听起来毫不为难。
陈棺生打听之下,没想到这马记棺材铺居然在镇子上十分有名。
倒不是因为这铺子的棺材质量特别好,毕竟这是给死人用的东西,不讲究什么售后服务,而且谁没事就给棺材铺打广告呢,那不是咒人么?
马记棺材铺之所以十分有名的原因是由于这家掌柜的是个女的,不但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十分年轻漂亮的姑娘家,背地里还有个十分古怪的外号“棺材西施”。一听到这个外号,陈棺生忍不住笑出了声。
棺材和西施这两个词凑一块,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怪诞不经的味道。而告诉他马记棺材铺的人,眼神中也都纷纷露出了一种十分了然的味道,仿佛在说:“小样,真是看不出来啊,裤裆里毛都还没长全呢,就学人风流了哇。”
陈棺生十分尴尬,犹如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得精光似的。
好在这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陈棺生已经来到马记棺材铺的门前了。
这是一处非常老旧的门面,大堂之中除了摆着一副作为样品的,涂着一层清漆的寿材之外,就只有一个大约六十来岁的老者坐在竹制躺椅上打盹,连个招牌都没有。
也对,棺材铺挂招牌,也确实不怎么合适。
陈棺生走过去问道:“老人家,请问这是马记棺材铺吗?”
那老大爷闻声睁开了眼睛,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长长打了个呵欠,坐起身来打量了几眼:“小伙子,你是来定棺材的么?你找我们就对了。不管你要什么样的棺材,我们这都做得出来,保证你家过去的人在里面睡得舒心睡得踏实,多嘴问一句,是你父母老了还是爷爷辈的人老了?”
老了就是死了的一种代称,乡下人讲究个口彩,遇上长辈去世都不说死而是说老了。毕竟死这个字还是让人忌讳的,不那么舒服的字眼。
陈棺生一听,顿时一脑门子的黑线,如果让他继续下去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怪话来,连忙开口说:“老人家,我不定那玩意,我是来找人的?”
老大爷一听,把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瞪:“这孩子的脑壳儿八成有毛病,找人应该去别处找,怎么跑到棺材铺子来找人,真是的。走走走,我这没你要找的人。”说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下了。
陈棺生的义父脾气就十分古怪,从小到大早习惯了,也不生气,只是反问道:“老人家,这是马记棺材铺没错吧?”
老大爷不起身,只是闭着眼睛鼻子里哼了一声,显得十分不高兴的样子:“没错,这就是马记棺材铺。”
“我就是来找你们掌柜的,请大爷去通报一声,就说陈棺生到了。”
“什么掌柜的,我就是这掌柜的。”老大爷有些厌烦地挥了挥手:“快走快走,别打扰我晒太阳。”
陈棺生眼珠子一转,心中微微一动,走过去低声说道:“东岳泉流黄沙下,无常缚鬼执阴幡。奈何断罪开阴瞳,昊天垂泪轮回间。蜀中浮云,请见日月。”
老大爷听了一愣,随即说道:“雾锁冥途,日月无光。路从何开,水从何来?“
陈棺生想也不想,顺口道:“阴司出票,鬼使执符。”
他们这一番对答,若是有人站在旁边听到了,绝对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后脑勺,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这是鬼道之中同道见面的一种切口暗语,类似江湖上的黑话。若是遇到了身怀神通的人而当事人又吃不准来头,就会使用这套切口,用以验证对手身份。
陈棺生开头那四句对仗并不如何工稳的诗句,就是表明自己的也是鬼道中人,只要能说出这四句,就算并非鬼道中人,最起码也是懂门道的。
蜀中浮云就是说自己是四川的鬼道散修,请见日月就是求见对方当家的意思。
老大爷回答的那句话多少有些傲慢,意思是你是什么人,凭什么随便就想见我家主人,先报上来路再说。
陈棺生的话意思就是早有约定,自己今日是来赴约的。
老大爷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说道:“不错不错,昨夜我家姑娘回来就和我说了今天会有人来找她,我好奇之下就守在门口看是什么人,却没想到来的却是你这么个半大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