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栖，韶光易，故人还似梦中客。

陆栖缓缓睁开眼睛，她的身体仿佛被震碎了，每处经脉都透着剧痛。她想说话，还未开口，便涌上一股血，封住了咽喉。便只是脸色苍白，抬手准备拍一拍胸口，却被一只手握住了她无力的手腕。

“小栖，”

飞光颤抖着轻声唤了一句。

他手中轻轻握着女子的手腕。那往日握剑拿刀，傲然不可一世的天才少女，现在手腕上只剩了一层皮包裹白骨。

他的眼中复杂沉痛，心里仿佛有千万钧的重担压着。

玉瑶看着两人，眼睛亦不免红彤彤的，她调转过头，不再看两人。

“你来了？”陆栖看着飞光，她目光平静，声音也很平静。

“我找你好久了。还以为你被山上的老虎吃掉了。”

她笑着，伸手看了看掌心。那里仿佛正盛放着一朵碧色的花，开得那样新鲜，花瓣上还留着清晨的露珠。

“禾雀花开得真好。”

仿佛梦中呓语一般温柔。少女的眼睛慢慢阖上。那双眼睛曾经见过许多世间美丽的风景，见过她喜爱的人，可当她就这样闭上，便再看不到那些美好。

也看不见，抱着她，压抑着声音到终于哭出声的男子。

……

四十九天过去，试炼营走出的人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最是显眼。

白衣弟子看了一眼站在身边面无表情的女子。这个失踪两天又突然出现的女子。

镜月宫主懒懒地扫着手中的名册。

目光在一个名字上停住。

她嘴角微微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对三衣说道：“这个玉瑶就编到屠生组吧。其他人，三衣你自己安排。”

话落，手指合上名册。一边站着的圣女没有说半句话。只是那样冷冷清清安安静静地站着。

大殿下跪着的三衣使者垂手道了声“是。”

镜月宫主像是觉得无趣，又抬手示意两边的女弟子，一左一右便上前扶着她离开。

屠生组。

三衣心中默念。他抬头，看向还站在那里的圣女。

清渊并不与他对视，只是转了身也走回了圣女殿。

闭目，苦笑，他向着殿外去，回了梵音阁便有弟子过来，抱拳回复：“师父，大师兄已经三日不曾进食。”

“由着他去。”三衣冷冷说。大步走进了阁中。

一名弟子端着一份名册走进一间屋子。门开，太阳在门缝间照过，有浮尘飞舞。

屋子里跪着二十个人。

这些人都换上了一身黑衣。脸上有些还带着伤，一个个形容消瘦。

白衣弟子将名册交给站在二十个人面前的另一名弟子。

那人恭敬接过，打开名册，开始念道：“郑崇虎、韩雷、孙义平，金光阁，”

三个跪着的人，听着后面的话，脸上原本紧张的神色放松下来，接了一名白衣弟子交付的金色令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