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周邦彦的气性还是挺大的,尤其是对着手上的猪蹄,简直是如见仇敌,分外眼红。狠狠的撕咬,狠狠的吞咽,让人不免怀疑,夫子,您如此豪迈,为何斗不过一个狗才?
刘柒晃了晃神,嘟囔道:“哦...原来您是缺少一个音响啊...”
周邦彦咦了一声,惊讶道:“影响?老夫缺少影响?小友的意思,难道是让老夫聚集众人,一起上书?好!好提议,就是不知道,小友可愿与老夫同行?”
刘柒诶了一声,眨眨眼,说道:“夫子,您这话就不讲道理了,前面一个大坑,你非要跳,为何要拉着我一起陪葬呢?”
刘柒连连摆首,长叹一声,吟诵道:“唉...山外青山楼外楼,汴河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不忆当年好水仇。”
瞎改的诗词,自然少了本来的意境,不过倒也符合几分当前之景。
周邦彦有些发怔的看着刘柒。
半晌之后,刘柒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他周邦彦不也是这些游人当中的一员么!
连连拜首道歉:“啊哈....夫子莫怪,莫怪,这本是小子瞎吟的,主要是我马上就要前去军营,想抒发一下自己投笔从戎的情绪。”
周邦彦倒也不是真的生气,皱了皱眉头。
然后讶异道:“投笔从戎?小友这是准备?....唉,可惜啊,文武虽然皆是为国效力,小友这一身文豪胆....”
刘柒哑然失笑:“夫子谬赞,刘柒到底有几两才学,心中明白,与朝中大儒,京中俊杰,不能相提并论,
再说,军伍当中也并非尽是武夫,学问并非固定,而是看人如何运用,而且,我去军伍,也并非是上阵打战的那种,估计还是以文职为主吧,然后帮忙出点谋划之类,倒也算是清闲。”
周邦彦见刘柒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就不再劝解。
只是觉得可惜,不过回头想想,倒也不算,毕竟,为文者,大多都讲究出生,刘柒的身份,他已经知晓,父亲是以前种师道手下的将领,后来战死沙场,母亲悲愤离世,只留刘柒这样的一个孤儿,存留在世。
若非这次种家撞天婚的事情闹得太大,估计整个汴京,没有几个认识刘柒的,而若非刘柒的一首声声慢,他周邦彦也找不上这个传说中的痴呆之人。
古有大志者,或隐于山林,待人前顾,比如说诸葛孔明,或忍气吞声,暗暗蛰伏,等待春雷炸响,比如韩信,或装痴卖傻,一朝化龙,翱翔九天,比如孙膑。
可是面前的这个小子,周邦彦却是想不通透。若是心怀大志,却又为何要故意藏拙,而且做一个被招赘的女婿?这样的出生,若是放在台面之上,那是大忌讳啊。
难道,这是隐居在终南山中之人的一招暗棋?
周邦彦如此猜想。
汴京城东的大宅院,气势恢宏,即使已经深夜,这里仍然车水马龙的,很是热闹。
这里就是蔡府。
皇帝赦免了周邦彦,这让蔡京很是意外。
在皇帝身边呆了这么久,蔡京一生谨慎,附和皇帝,揣度皇帝的心思,就是他蔡京一辈子要做的事情。
可是这次,居然失误了。
蔡京一手撑着额头,书房很空旷,平时这里只有蔡京一人独坐,今天倒是迎来了一个客人。
蔡攸现在的确已经不算是蔡府的客人了,自父亲开始无限制的偏袒老四,蔡攸就觉得这个家已经与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
而且,蔡攸如今也已经羽翼丰满,不再需要自己父亲帮忙。
父亲老了啊!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