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没人说过这首词不能用在此处,既然你想得第一,为何不给你助力一把?
刘柒意兴阑珊,对着崔念奴挥了挥手,说道:“见识已足,阿姐,柒郎这就告辞,之后的所有,我也不欲再多做观看了,柒郎在此预祝阿姐能够一举夺魁,入得矾楼。”
也不知为何,刘柒在这繁华的江景之中,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工整的写完了词,署名一个弃字,然后躬身交给崔念奴。
“你这是?....”
崔念奴皱眉,还以为自己哪里不小心将这小家伙给得罪了。
刘柒摇头笑道:“明日我便要前去军营了,不便久留,与您相识虽短,却也相谈甚欢,无论您因为什么要入矾楼,柒郎能够帮您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日后若还有缘,柒郎定然再去矾楼看望姐姐。”
刘柒说完,再次躬身,然后拉着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小荷,下了画舫。
天空之上的礼花已经开始绽放,沿路行人颇多,耳边还能听见有人在高声吟诗,也有老夫子模样的老者手拈长须,品头论足,也有豆蔻年华的小娘子,坐在马车当中,掀开一点车帘,然后指着某某说些羞涩的话语。
好一个浮华的大宋!
刘柒长长的舒展了一下身体,满意的嗯了一声,现在才叫做真正的游玩,与那些文人雅士,才子佳人坐在一起,自己会感觉如坐针毡。
看得出来,身边的小荷也是一样,笼子里放飞的鸟儿一样,一路上叽叽喳喳,这个好玩,那个好吃,哇哇,姑爷,你看那个焰火好漂亮哟。
周邦彦有些阴魂不散,神出鬼没的,天知道他怎么在这人群当中找到自己的,远远的就笑眯眯的对着刘柒拱手:“哈哈,小友果然自有一番兴致,我便猜到了,你这家伙在这下方与佳人偷偷玩耍,然后不屑的看着台上那些所谓的才子,书写一些狗屁不通的诗词。”
刘柒无奈苦笑:“夫子您作为品鉴师,怎么也学小子一样,在人群当中厮混起来了?”
周邦彦一脸鄙夷的道:“呸!什么叫厮混!这叫闲游野趣!”
这家伙混熟了之后也是不见外,大咧咧在刘柒的对面坐下,要了一碗馄饨,吃的毫无形象。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手持折扇的中年人,脸圆圆的,看着总是带着微笑,文质彬彬,穿着打扮虽然看似平凡,实则很是讲究,儒雅整洁,很有一股文士风范。
不过,周邦彦没主动介绍,刘柒也懒得去问。
一碗馄饨下肚,就感觉腿脚再次有了力气。
一向蹭吃蹭喝的周邦彦这次倒是大方,居然替刘柒与小荷付了钱。
临水殿的比赛还在继续,听说此次文人才子聚集甚多,比拼很是激烈,难分伯仲。
刘柒和小荷将周围的吃的玩的都看了一遍,现在也算是无所事事了,准备最后再看一看花魁斗艳,然后就启程回家。
周邦彦摇头晃脑的,听完了一个不知名的青楼女子弹唱,唔了一声,提提衣袖。
然后对着刘柒和一旁的中年人说道:“这词倒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只是意境之上,倒是差了太多。可惜啊,本来以为小友会在此为心中佳人一赋,谁知你这小子却是偷奸耍滑,只在下方游荡。”
那样子,看起来很是不满意,他身边的文士,也是侧过头来,好像是在等待什么。
刘柒站在下方,摊摊手说道:“您老都没有上去,我一个出身低微的毛头小子上去参合做什么,随处看看,累了就打道回府,不也快活?”
周邦彦哈哈一笑,然后让了让身子。说道:“说的也是,来来,这都站了半天了,老夫年岁大了,一时间都忘了介绍,这位是任济任相公,知道小友诗才了得,特来相访,怎么样,今日无论如何,也该予老夫一个薄面,即兴赋诗一首吧,要知道,老夫的大话可是已经放了出去,可不能任公子说老夫胡吹海侃,让老夫下不来台吧?”
一副你不作诗老夫就要你好看的模样,让刘柒觉得这家伙也是够了。
刘柒与那位任公子打了个招呼之后,看向周邦彦,说道:“就一首?”
周邦彦点头说道:“对,就一首,你要诗兴大发多来几首,老夫也是无妨,就当老夫指点你了,赶快赶快。”
刘柒呵呵一笑说道:“行,知道您老厉害,不过,咱们也得有个彩头不是,若是小子所吟尚可,还请麻烦夫子将您的马车赠予小子。”
周邦彦顿时愕然道:“这是为何?”
刘柒搓了搓手,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个...呵呵,小子今日出来,并未驾车,正愁待会回府无车架...”
周邦彦气得笑骂:“好你个混蛋小子,老夫就知道,你答应得如此爽快,必然是心有所求!哼哼,吟来,老夫作评,若是一般的狗屁文章,就不怪老夫绝情,看着你这家伙走回去了!”
刘柒爽快的拍手:“成交!”
解决了回去的交通工具,刘柒心里就舒服了不少,稍微想了一下,笑着看向漫漫人群,口中吟道:
“袨服华装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长衫我亦为何者,也在游人笑语中。”
刘柒吟完,两人都是一愣,然后对视一眼,皱起眉头。
周邦彦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这诗倒与你上次所吟山外青山楼外楼颇多相似,不过后面两句,倒是意境更胜一筹...我说你这小子,便如此担忧这繁华背后的危机?老夫只当你前往军伍,只为寻得一份差事,如今看来,你倒是真有一番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