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屏风,果如预期之中那般发现了床榻所在,那纱幔遮蔽之下的人,容颜的轮廓,只一眼,便清晰无误的,给他的心,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此时的南婴不禁微微有些战栗之感,其中既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有着不可置信的颤抖,事实上并不止这些,还有许多莫可名状的情绪夹杂在一起,让他无所适从,停下了脚步,不敢再靠近床榻。人的七情六欲他尚未能完全掌控,这感觉甚是奇异,竟让他全身的寒毛一瞬间直竖。
恍惚有一刻的错觉,他似是等了她很久、很久,久到这气息在意识里早已全数淡去,刻入魂魄之中与身相随,达到无须费力铭记于心便能永生不忘的错觉。
后来他仔细想想,如果是久至那时他仍是一只狐狸的时候,却是绝无可能的事,毕竟灵智都未曾有过,又何谈记忆?没有记忆作为依傍,这众生的面孔之多,从未着眼过一人,更遑论唯独照拂这一张脸。
他明明才认识她不久,何故自己竟如此深情至斯地步?是自以为深情,还是确有其事,不得而知。只知待他回过神来时,他早已掀起纱幔,坐在床沿边,静静注视着那张脸,许久许久了…
处于黑夜中的脸难免会踱上一层晦暗,合着双目紧闭,眉头微蹙的模样,看上去更有些阴沉,却并不可怕,一头青丝略显凌乱的披散着,平躺的睡姿很是拘谨。
方才南婴在自己殿里随心所欲的翻来覆去直打滚,仍是睡不着觉,心情也因此烦躁得要命,但此时坐在床沿,看着沈习睡着的模样,虽感觉并不香甜,可不知怎的,他却突然想笑,也想跟着一块儿睡觉。
诚然,别人如何他管不得,不过,他的念头一起,向来都不曾落空,当下便要付诸行动,奋力的将两脚的短靴甩出老远,又保证落下时的动静很轻后,才慢慢的掀开锻被一角钻了进去,侧躺在沈习身边,一手的胳膊肘支起半身方便打量,一手又紧紧的圈住沈习的腰身。
这样一来,自她身上的体温与淡淡馨香便会不时传来,偶尔凑近细听时,还能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声。嗯嗯!低头能见人,抬手能近身,这个姿势很好,他很喜欢。
这下子,南婴可算是极度满意了!然而这满意也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有一点是他始料未及,但却也在情理之中的,是他过分高估了自身的定力。因为没过多久,长眠于他身体之中,多少年来几近无用的情欲因子,竟在此时开始渐渐苏醒,更以蠢蠢欲动之势,在有意无意的撩拨着他的理智,引他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