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女孩拼命挣扎,抬起头,向他们求救。
最前面的那个女孩脸上全是红痕,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瞪大的眼睛里是害怕,还混杂着点期盼。
顾诗成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透过她们看到了什么。
江砚书想上去揽着她安慰一下,顾诗成却走上前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打量女孩。
“周淮,报警。”顾诗成轻声说。
周淮应声,女孩连忙发出“呜呜”的声音。
顾诗成撕开她脸上的胶带,胶带和皮肤分离的声音听得人心惶,胶带饶了两圈,缠在头上上的那一段,更是不敢动,生怕把人弄哭。
周淮摸出刀,细致地切断胶带。
“明瑕。”顾诗成看着女孩的脸说得肯定,没有任何疑问的语气。
明瑕望着她,往后面缩了缩,“我……”
“虞随被害得很惨。”顾诗成轻声说。
一听到虞随,明瑕不顾自己身体酸软无力,想爬起来,“先生他怎么了?”
顾诗成说话就像是在捏着明瑕的心,“你觉得呢?”
明瑕眼眶里涌出两行眼泪,“是我害了先生……”
“你想帮他吗?”顾诗成蹲下,和她视线齐平,“帮他把那些人,都揭穿。”
“姐姐!不能做违法的事!”温锦初挣脱绳子,厉声尖叫。
顾诗成没有看她,“你的爸妈,为了套她的话,把你都绑在了这里,你现在为了什么,才说出这样的话?”
一句话,挑开两个女孩在相互安慰中建立起来的友谊,碎得连一块儿渣子都找不到。
明瑕挪开一点点,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我们,你……”
“你要帮他吗?”顾诗成摸出手机,放了一段录音给她听——
“虞颂年防我像防贼,我那个哥哥,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温桑也在煽风点火,我操,那个老头子下手是真狠,我手又流血了!”
虞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她这才知道,她失踪这十来天以来,虞随艰难生活的片段,心尖尖都在颤抖,双手捂着脸,“先生……”
这个称呼很奇怪,顾诗成每听一次都会狠狠蹙眉,虞随对这个养女算得上仁至义尽,她却连一声“爸爸”都不叫,总是一口一个“先生”。
江砚书比她更敏感一些,在这个不同寻常的称呼里,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情愫像是很深的依赖,不同于父女亲人的依赖。
“我愿意。”明瑕咬牙切齿地瞪着温锦初,“你们这些人,为了钱,不择手段!”
温锦初咬了下嘴唇,这是她离开温家的代价,帮助温桑骗这个女孩,让她在日复一日的洗脑中,丧失对外的信念。她有错,她不敢反驳。
顾诗成站起来,“你帮他,只需要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警察。”
若是让她隐瞒,让她编谎言,她可能会怀疑,会抵触,但顾诗成说的是——让她全部说,她心里最后一丝戒心消失了。
明瑕紧紧抓着她的西裤裤脚,“好!”
顾诗成忍着裤脚被抓住的烦躁,“周淮,扶她出去。”顾诗成抽出脚,“我给虞随打电话。”
明瑕不肯动,她的目光里带着哀求,“我,我想听他的声音……可以吗?”
顾诗成将手机竖着放在她面前,她伸手想拿,顾诗成收手躲开,“别碰,我上次被人拿了下手机,信息差点被盗。”
明瑕收回手,在裤缝上蹭了蹭,“好……”
“什么事,顾总。”虞随手里像是攥着什么纸团,沙沙作响的。
“你的养女,我给你找到了。”顾诗成嗤笑,“不是说翻遍了江城吗?”
虞随蹭得站起来,“在哪里?”
“温家。”顾诗成意有所指地说,“温家哪来的胆子做这种事啊,还偏巧,你就漏掉了这里。”
虞随听出了用意,也明白她是要让他把虞颂年也算上,平时他不会在意,甚至可以一笑而过。
可是这一次,这一次是他拼命保护的女儿,他要送她锦绣前程的明瑕,他们却向她扔污泥,妄图把她拽进泥泞。
他无论怎么咽这口气,都咽不下去,手里的纸团已经捏扁了,他气得想掀桌!
“跟他说句话。”顾诗成将手机放在她眼前。
“先生……”明瑕捂着手肘,声音里带着点哭腔。
“明瑕!”虞随在原地打转,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好好安慰她,“受伤了吗?现在……你现在在哪里?”
明瑕正要说话,顾诗成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给虞随留了句,“市局碰面。”
她的用意很明显,让虞随和明瑕对虞家和温家的仇意更浓!无论是渔翁之利,还是多放混水摸鱼,都胜过一片清水里打架来得好。
江砚书在心惊的同时为她的应变能力所折服,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眼里只容得下她。
明瑕上了车,才后知后觉地颤抖起来,铺天盖地的恐惧席卷着她——
封闭的空间,快速移动的车子,全都成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太阳穴上。
油腻的手再次伸向了她的脸颊,恶心的气味弥漫在鼻尖,她抱住头,忍不住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