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安将头倚在苏延卿厚实的肩膀上，“延卿，你觉不觉得，只有烈阳沙海，才是我们的归宿。”苏延卿将自己的头靠近她，“只要有你，哪里都是我的归宿。”

“我好累，好累。”苏延卿的右手攀上她的后背，那鼓掌心里的温暖投到了她单薄的背上，“累了，就歇，别勉强自己。”萧靖安闭上了眼，“也许只有死了之后，我才能享受到宁安。”

“别胡说，你是公主，是要活到千岁的人。”萧靖安笑笑，将口中冰冷的还带着些许酒气的哈气吐到苏延卿的脖颈上，惹得他一阵痒，“活到千岁，真是笑话！”

“那我就守住你，用一切守住你，让你舍不得离开我。”二人紧紧靠近，静谧的夜里只有虫鸣。发丝缠绕，红尘轻浮天地间。晓月迷离，流年红叶做良媒。

“西北的防御工事马上就修筑好了，到时候我们终于可以安定一阵子了。”苏延卿站住了脚步，不远处就是皇宫了，“靖安，照顾好自己。”萧靖安点头，“知道了。”苏延卿看着萧靖安是背影，总感觉，这背影是抓不住的风沙。

萧靖安跨进屋子，看到萧瑞如正在抚摸那刚刚当回的石榴彩瓷瓶，“滚出去。”她有气无力地施加命令，萧瑞如缓缓起身，“二姐身子还没好，怎么又去了？”她想把摇摇晃晃的萧靖安扶到床边，奈何被她一手甩开，“我早就告诉过你，该停手了，不要执迷不悟，现在大姐帮你顶了罪名，舍命保你，你还不清醒吗？”

“二姐，就是因为大姐为我们做了牺牲，我们更要坚持下去，这昏君不反，我们就永远翻不了身。”

“啪”，又是一个鲜红的手掌印，“从今以后，别管我叫姐，我也没有你这个妹妹。”萧靖安把头偏过去，“你走吧，永远都别踏进我的椒香殿。”

萧瑞如捂住发烫的脸，一言不发地转身，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向精明的二姐这么糊涂，守住一个腐败王朝的躯壳，守着一个纵情声乐的皇帝。

“靖安公主，您没事吧？”窗外的小丫头闻声而至，却还是错过了什么。萧靖安摇摇头，看到了窗外白茫茫一片晶莹澄澈，“外面是下雪了吗？”

素雨倏忽笑了，“阳春三月，怎么会下雪呢？那是梨花，昨个还没开，今天不知怎么了，全都赶趟地开了。”萧靖安闭上眼，一股香气扑鼻，那独有的清香，确实是梨花。

“素雨，我们去看看满树梨花吧。”

满园梨花如香雪，彩蝶翩跹飞，她忽然想到这芳华殿满园春色，全是萧玉轩一株株栽下的，不禁黯然神伤。“花好年年开，种花人不在。素雨，我们走吧。”素雨不知萧靖安为何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也不敢多问，径自扶着萧靖安回椒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