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王睿军帐。
李显在王睿床边来回踱步,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般,傅佥也是坐在床边守着:“都督,烧还没退,估计得个三五天才能下床走路。”却见的傅佥又换了一块干净的抹布清洗伤口。
李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赶紧从怀里取出一小瓶药来,一股刺鼻的云南白药味道瞬间充斥着整个营帐,“来伤口处给他涂一点。”李显将药瓶递到傅佥手中,傅佥闻了闻,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味道格外刺鼻而已。
“醒了吗?”李显慌忙问道。
傅佥摇了摇头说道:“这都三个时辰了,还没醒。”
正说间,却听得王睿发出嘶嘶的声音,看起来即使睡着了也很疼。
“都督你说你这是为啥,明明舍不得,为啥还要打?”傅佥如同一个小大人似的说道。李显倒是吃惊,似乎根本不像十一岁的孩童说出来的话。
李显也是顿了顿,说道:“战场九死一生之地,不是能意气用事的地方,我如果今天不打醒他,来日只会捅更大的篓子。”
傅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也顾不上啥,仍是在王睿皮开肉绽的屁股上抹药。
......
江夏都督府内。
“放屁!他陆逊敢打,我全琮就不行?不就是个永安城吗?听我的,明日一早,全军出发,直抵永安城!我有致远号,量他就是铜墙铁壁也得出三个窟窿!”全琮怒骂着劝谏不要出兵的丁奉,丁奉只觉得无奈,这位自己又不好惹,非但是个皇亲国戚,吴国驸马,而且现在亲自提领大都督,除了出言劝谏,几乎没得办法拦得住他发号施令。
众位将士面面相觑,只有全琮一起来的蒋壹拱手道:“遵大都督号令!”
众将这才一齐拱手道:“遵大都督将令!”
“好了,今晚你们就饱餐一顿,明日,给我打个漂亮仗回来!”
“是!”
“对了,丁奉,你不是要守城吗,那你就在江夏郡守着,且看我等立功,到时候若是有封侯之赏,可别怪本驸马不提携你哦!”全琮阴阳怪气道。
丁奉摇了摇头,便径直出了江夏都督府,看着这皎洁的月光,长叹一声,回了自家军帐。
“将军何故叹气?前日射杀蜀国大将,应当高兴才对。”丁奉帐中一员偏将上前言道。
“文向啊,伯言都督回京述职,如今全驸马领军,感觉浮躁异常,自我军伏击成功以来,感觉军阵渐生骄纵之气,非但这新任都督,更是全军上下都有这股气焰。”丁奉言道。
徐盛言道:“将军所言,正是在下所虑,这几日食不甘味寝不安眠,只觉得胸有块垒一般,往日大胜也未尝有此感想,只怕全驸马如果不能收起全军这骄纵之气,会.....”
“会什么?”
“会有昔日刘备之失啊。”
丁奉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气道:“本将何尝没有这等忧虑,只是这全驸马非但不听劝谏,甚至连潘马二将都已有苗头,若是伯言都督在,又怎会如此。”
徐盛这才言道:“说真,这伯言将军治军奇才,乃是上天给陛下的最为锋利的宝剑,而这李显,虽然后发而先至,亦是不亚于伯言将军的帅才,只不过...”
丁奉问道:“只不过什么?”
徐盛这才言道:“只不过这伯言将军那是全帅,而这李显却是个偏帅。”
“何为全帅?何为偏帅?”丁奉又问道。
“全帅着,节制全军,调度从容,部队如臂使指,而偏帅着,常出非人之智,更需驰骋疆场,冲锋陷阵,就如当年的关云长一样。”
丁奉点了点头,他对这番话极其认同,而如今的全琮却显然这两者都不是,很有可能带着吴军遭遇灭顶之灾,却根本拦不住他。
“徐将军,如果两国交战,你我二人有一人身死,烦请将军替我照顾妻小,丁某感激不尽!”丁奉确实觉得对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在全琮帐下,根本无用武之地。
“丁将军,末将一定尽力而为!如我战死长江之上,还请丁将军善待我的妻小!”二人互相托付后事之后,便与这夜空之下结拜为兄弟。
......
永安城内。
“将军!全琮起马步水军共计十万人,从江夏发兵,直扑永安而来!”
“谁为先锋?”
“先锋官为蒋壹,将步卒两万!”
“赵统听令!”
“末将在!”
“令狼筅兵出城迎敌!”赵统拱手领命。
“徐质听令!”
“末将在!”
“你带着田大力部的五百铁骑,从侧翼开凿,务必给我凿个裂口出来!”
“是!俺早就想杀吴狗给老田报仇了!”
“罗宪听令!”
“末将在!”
“速去军需官处领五百连弩,以定远号打头阵,黄鹤号为辅助,阻拦东吴船队,射住瞿塘峡峡口!如果吴军敢过来,就让他们全部葬在这里!”
“末将领命!”
“今日秋汛已过,师叔,傅佥,你们二人随我等麒麟号,突袭宜都郡!成败在此一举!”
“末将领命!”
李显调度完毕之后,身后夜枭营徐震一上前言道:“将军,此番兵将尽数出城,若是内奸有行动怎么办,那李严已经告病半月有余。”
“无妨!你们见机行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