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氏不语,显然是不想说出那告状搬弄是非的人。
“那我再问你,你若是与人有私,会约在繁华大街见面吗?”常曦耐心地又换了个问题。
“不会。”柏氏下意识地摇头道,“谁会这么蠢啊?”
狗男女私会都会选僻静处,她以前还在养父母家中的时候见到的无不是这样的,谁会选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怕别人的唾沫喷不死自己吗?
“东篱,小桃,你们说我今日是在哪遇到解八爷的?”
“在前往东市的繁华大街上。”小桃快言快语道。
东篱的回答更为有理有据,“今儿不但遇上了八爷,还遇到了九爷呢。”
常曦笑看面色通红的柏氏,“听听,有谁家的女人私会情郎会选在自家男人的眼皮子底下的?我不要命了吗?”
呸,解老九那出尔反尔的王八蛋算她哪门子的男人?
她心里是不承认的,但这会儿嘴上必须这么说,不然打消不了柏氏的怀疑,她可不想被对方给粘上。
柏氏这会儿真的是羞得无地自容,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小叔子的事情,心里把告密的人给骂得狗血淋头,回头再找她算账。
“弟妹,不是,妹子……”
听到柏氏乱七八糟的称呼,常曦
打断她的话,“叫我常娘子即可。”
她不是解晋的妻室,担不起弟妹这个称呼,又不是她柏氏的妹妹,又与解老八没关系,妹子这个称呼她听得不顺耳。
柏氏知道自己误会人家,人家这是恼了,倒也在情理当中,所以她更是羞愧难当,赶紧道歉,“都怪我听风便是雨,没有查问清楚就上门闹了这么一出,给常娘子你添乱了,都是我的不是。”
说完,起身给常曦行礼致歉。
柏氏这人缺点很大,但不是没有优点的,至少知错后道歉很快,而且之前动手时,她也没有仗着身份群攻,这点也是值得肯定的,这么一想,常曦对柏氏的观感好了些许。
常曦也没有托大,而是起身扶她起来,算是接受她的歉意,“这样不更好吗?斯斯文文的,谁见了都得夸赞一句知书识礼,不比刚才泼妇骂街的样子强得多吗?”
柏氏闻言,羞得以袖掩脸,显然回想到之前那无状的样子,自己不是不知道那很讨人厌,可是不这样,她胸中的火无处发泄。
男人一回来话都不跟她多说几句,身上又老有别的女人的物件,她若是不发作,心里就会憋得慌。
既然她不好过,别人也就别想好过,她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吵吵闹闹的。
“有头发谁想当癞痢?”她一脸无奈地道。
常曦没有看到她无奈的一面而面露同情之色,在她看来,这都是自找的,“有句话不知道八少夫人听过没有,不放过别人,就是不放过自己,何必呢?你来人间一趟就是为了神憎鬼厌的吗?”
柏氏闻言,怔在那里,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小时别人说她身上一股猪骚味,她跟人家打了半天架,后来认了亲,家里的堂姐妹表姐妹们都不喜欢带她玩,说她粗俗难登大雅之堂,惟有父母嫡亲兄姐包容她爱护她。
可后来嫁到解家,就只剩表面光鲜,内里千疮百孔。
想着想着,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
常曦看到她一副要哭的样子,顿时如临大敌,别在她这里号啕大哭,她可没有兴趣客串心理咨询师,于是她直接赶客道,“天色不早了,八少夫人,我就不久留你了,东篱,小桃,送客。”z.br>
柏氏本还想大哭一场的,可这情绪刚酝酿就被赶客了?
有这道理吗?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向常曦,那刚涌出来的泪水生生又被逼回去了,“不是,常娘子,我……”
常曦一把握住她的手,一脸真挚地忽悠着,“八少夫人,饭得自己吃,路得自己走,别人都替代不了,你得自己想通这些事,不然我说再多都没用,你啊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你会发现太阳都会灿烂许多。”
大夏天的太阳,哪天不灿烂?
反正先把人忽悠走就是了,她这儿可不能上演水漫金山,要哭就找解老八哭去,哭倒长城她都不管。
她拉着柏氏的手交到柏氏的贴身侍女手上,“好好侍候你家主子,回去路上小心脚下,莫让她踢了石子摔着了,不然唯你们试问。”
柏氏突然被赶客本来有些不高兴的,可听到常曦如此殷切地吩咐她的侍女,她顿时又热泪盈眶,常娘子果然是个好人,自己之前真是猪油蒙了心还要烧她的院门。
“回头我再来找你说说话,你说话好听,我爱听。”
“好好好。”
常曦没有多少诚意地敷衍着,最不耐烦地就是跟怨妇打交道,人生有意义的事情那么多,干什么不好?非要当怨妇。
连哄带骗的,她终于把柏氏给支走了,看着对方由俩侍女扶着边走边回头,最后渐渐走远了,她这才长舒
一口气,总算送走了这煞星。
她正准备转身回去,就看到钟嬷嬷带着人从暗处走出来,顿时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
马后炮,早不来晚不来,等散场了再来,真是让人起不了半点好感。
钟嬷嬷忙解释道,“夫人听说八少夫人过来闹事,担心得很,本来想亲自过来的,哪知一起来就头晕得厉害,不得不又躺回床上。”顿了顿,“这不赶紧把我给支过来了,夫人怕常娘子吃亏,我紧赶慢赶,赶到时,看到您与八少夫人相谈甚欢,我这才不得不赶紧找地方藏起来,省得把事情再闹大,那就得不偿失了。”
上回知翠的事情就是这样,本来就是小事一桩,最后闹出了人命,夫人随后跟着就病了,现在也不见好,她这心自然也跟着提起来。
所以这回说什么都不能再让事态升级了,低调处理支应过去就完了。
常曦对于钟嬷嬷的话是半信半不信的,不过秦氏真病了这点不假,于是她迎钟嬷嬷进屋去坐,让人上了茶,这才细心察问秦氏的病情。
钟嬷嬷忧心忡忡地述说着,有人帮着分担下,她心里也能松快一些。
话说另一边的柏氏回到二房大院的门口时,就被藏在暗处的小丫头看到,转身飞奔地回去向自家主子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