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郎舅家的胡搅蛮缠最终没有强得过许家族长三叔公,毕竟朱氏嫁进许家就是许家的人,不是舅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再者朱氏是横死,所以哪怕舅家有意见,也不耽误出殡事宜,毕竟对于横死之人历来就没有厚葬之风。
许大郎的舅舅舅母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赖在这里说是一定要看着妹子下葬才能放心离去,其实就是想赖在许家吃喝几天。
许家族长三叔公十分鄙夷这朱家的作派,但这毕竟是许大郎的舅舅舅母,他也不好说什么,天上雷公,地上舅公,人家舅家有权这么做。
“大郎,去把你媳妇唤来商议一下你娘出殡事宜。”
他知道许大郎嗜赌成性,昔日朱氏在生的时候管不了,他这个族长也未必能管得了,所以索兴不管,但这办丧事得要银子,许大郎身上没有钱,听说解家给了三十两奠仪,那么就必须得把常三娥请进来议事才行。
听到三叔公的吩咐,许大郎这才直起身板准备去跟常曦叫板,有许家族长在他身后,他就不信常氏那个***还敢不敢打他?
可惜事与愿违。
进了偏房,看到常曦居然在睡觉,他顿时火冒三丈,上前就想要不客气地拉她起来,哪知手还没有碰到常曦,就被一旁的虎妞给抓住,厉喝一声,“你想干什么?”
常曦在听到脚步声时就知道许大郎来了,那边应该出结果了,那个什么许家族长三叔公估计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肯定打她手里还攥着的秦氏给的三十两奠仪。
此时她缓缓睁开眼睛,耳中听着许大郎杀猪般地呼痛声,斜睨了他一眼,这个蠢人,永远学不会聪明的做法,明知道在她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偏还要凑上来找打,实在是蠢得让人没眼看。
“虎妞,放开他吧。”
听到常曦的吩咐,虎妞这才松手,不过她看不惯许大郎这枯柴枝,暗地里踹了他一脚,吐了口唾沫,这才罢休。
许大郎擦去脸上唾沫,恨恨地瞪着这五大三粗的丑女,真是丑人多做怪,不过鉴于打不过这丑女,他这才不敢再挑衅,飞快地看了眼常曦,粗声粗气地道,“三叔公叫你过去。”
常曦扶着东篱的手站了起来,经过许大郎的时候,还不忘嘲讽一句,“窝嚢废。”
“你!”许大郎握拳想要教训常曦,可看到虎妞往前一步,他吓得后退数步,哪还敢动粗。
常曦见状,冷笑一声,“只敢对老弱妇孺动粗,说你是窝囊废还是抬举你了。”
在她看来,这许大郎活着都是浪费米粮。
许大郎被常曦这一顿嘲讽,恨得捏紧拳头,总有一天,他要常氏收回这句话,他发誓,不然他咽不下这口气。
常曦这回连个眼神都不给他,直接往正堂而去。
一到外面,没有了驱味的熏香,那股恶臭味更浓了,显然朱氏的尸身腐烂的程度更严重了。
常曦皱了皱眉头,没有用手捂着鼻子,这时候再臭都只能先忍着。
罗嬷嬷等人闻得脸色都变青了,实在是太臭了。
看热闹的人见到事情有了结果,散了大半,惟有一小撮人忍受着巨臭味仍旧舍不得离开,坚持要继续看许家的笑话。
进了正堂,常曦分别给许家族长三叔公还有许大郎的舅舅舅母见了礼,这是礼数不可废,她不想在这上面被人诟病,毕竟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在这一步上。
许家族长三叔公很是客气地让她坐下,“侄孙儿媳妇,你看你婆母这样也得赶着出殡,让她入土为安,是也不是?”
“正是。”常曦低声应了一句,双眼红红地看向这许家族长,“三叔公,您是长辈,这事您说了算,我们小辈都听您的。”
她这话一出,许家族长颇感欣慰,这常氏看着比以前大方伶俐了许多,还是富贵人家养人啊,许大郎将她典出去,或许于她还是场造化呢。
这么一想,他也客气了几分,没有太摆长辈的架子,不过该提的还是要提。
常曦没有反驳地一一应下,这些安排跟她之前的安排是一样的,只不过许家族长要面子,她也就不多说什么去拆穿人家,反正这三十两银子还是要花的,要不然回头秦氏那边交代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