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郭安与郭二牛两人,躲在角落,只顾低头喝茶、吃点心,一副不喜与人交谈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远离他们。
当然,也有郭安身上那一身上好丝绸衣物的缘故。
贵人,天生与穷人不是一个圈子!
但这些茶客的话语,还是能传进郭安耳内。
“这位老兄家中还能吃上肉食?”
“那可不,前几日半斤上好的豕肉,肥的能掐出油水来呢。”
“嘶……”
“咕噜……”
不用去看,只听这声音,郭安都能想象到,周围那几个听客脸上的神情有多羡慕。
“老兄厉害,在这个年月还能买下上好的豕肉,敢问道去何处买的肉食?花了多少银子?”
“是啊,我等家中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到肉沫丁子了……”
“半斤上好豕肉,四十文,还是老夫与那家铺肆有点关系,才能买到这半斤豕肉!”
“唉,现在市面上的肉铺真是越来越少了?”
“是啊,听说是燕王殿下将整个北平府,甚至是周边山西、山东两地的鸡鸭豕羊,都买去了,就连那些鸡鸭豕羊的小崽子都没留下!”
“听说,此事上,那位小县尊也有参与!”
“休要胡说,小县尊怎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就是,我等从未遇见此等体恤百姓的小县尊,经常下到各个甲里。而且,小县尊还能直接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和村中那些村老们一聊就是半日,能将我们那些村子里有多少口人,有多少壮年、小孩、妇女,有多少田地、耕牛、农具……甚至是每日吃什么都可以问个清楚……”
“哼,老夫又没有说小县尊的不是。只是,老夫可是与某位官员有着亲戚关系,听说海子码头上那家烧烤铺肆,还有着小县尊的份子呢。”
“什么?”
“你胡说……”
“你这厮可是想要挨揍?”
“好好,是老夫胡言乱语。”
“就是,小县尊身为堂堂县尊,身份何等尊崇,为了可以帮我等宛平县数万户的百姓借来粮食,自愿让我等数万百姓骂了两个月,现在尔等家中谁家没有点存粮?”
“是啊,小县尊乃是额遇到过最好的一位县尊!”
“至于这位老兄所说的烧烤铺肆,我等记得那烧烤铺肆虽是在售卖各种肉食与酒水,但价格奇高,而且燕王殿下还在鼓励南方那些富商们用粮食来换?
这一段时日,南方来的富商们携带的粮食多了多少,诸位也都知道?”
“就是,我等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诸位难不成都忘记了?”
“诸位勿要急躁,勿要急躁,这只是闲聊而已。老夫有一疑惑,不知诸位可想过?”
“哦?老丈请讲?”
“按理说,燕王殿下那农场收进去的鸡鸭豕羊数目虽多,但并没将我北平府、山西、山东等地的全收走,怎么市面上这些鸡鸭豕羊好像被绝灭了一般?”
“……难不成,有奸商从中作乱……”
“此事,尔等仔细想一想,便知晓了呗。”
“那些可恶的奸商,真该请陛下再次将这些奸商都给杀戮一番!”
“……”
郭安与郭二牛两人,背对着一众食客,神情莫名,坐在角落里一直听到外面雨停。
等到茶馆内的食客都走了差不多了,才缓缓出门,往县衙走去。
一场大雨过后,整个宛平县街道上都被刷洗一遍,干净了不少。
不过,有些地方,仍是坑坑洼洼,满是黑污污的积水。
尤其是街道两侧的沟渠,一股刺鼻的臭味,让郭安有一种头晕目眩的上头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