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红叶在空中飘落,它本会掉到地上和淋漓的鲜血融为一体,但是它却停在了半空。
红叶之下,一个褐色的圆柱体逐渐显形,黛娜安从圆柱体中走出来,就连舌中剑都散发出淡淡的青草香——戴娜安还没有去过菲林大草原,以前她只是听爷爷说过菲林大草原的草是香的,那时候她觉得爷爷是在骗小孩子,没想到刚才AI问自己需要那种类型的香波时还真有用菲林大草原的菲林阿吉(一种草本植物的名称)制作的纯草本香波,而且闻上去让人心情愉悦,即便此刻面对的是血淋淋的世界。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黛娜安的连体保暖衣正由亮蓝色转变成灰色,她在进入浴室后就开始对这身衣服感到好奇,这衣服总是会因为她的心情和意志而改变外在颜色。她可以凭借意志来固定这身衣服的颜色,也可以让衣服随着自己的心情来自由变化颜色,这在几分钟之前对她来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开始对鲁菲和兰猫的安全担心,也对不能马上作战感到焦急。
“想要聊一聊吗?”一个熟悉且富有磁性的男音出现黛娜安的脑海里。
“爷爷?是你吗?”黛娜安的衣服在各种鲜亮的颜色中变换着,激动、疑惑、高兴、伤感和惆怅之情一股脑涌上来,不经意间已有泪水淌了出来。
“很遗憾,我不是你爷爷。我只是选择了你脑海中最渴望听到的声音。”那个声音略带悲伤。黛娜安之前以为自己是幻听,没想到是真的有一个声音在跟自己交流,震惊之后更大的伤感填满了她,如今的黛娜安本已十分坚强,可一想到爷爷还是会万分感伤。
那个声音似乎想安慰她又似乎想不顾及她的伤痛而继续着“我是存无形。我可以和你聊一聊吗?”
黛娜安不想说话,但是她很想听到爷爷的声音。此时她无声地哭着,她用变成了深蓝色衣袖不停地擦拭着泪水。
那个声音似乎能洞察到黛娜安所想的一切,便继续自说自话。
“我出生于极乐扇区不老星,我们的星在上兆年前就进入了星际文明,在十万年的时间里征服了整个扇区。
有征服就有冲突,我们虽然在进入星级文明后已经研发出不老科技,但是我们的人民依旧会死,于是我们用整个扇区的资源开始做实验——如何才能做到不死,于是在长达七千九百三十六万年的实验中诞生了现在的我。
我本是个战争孤儿,天生体弱多病,他们将我的思想剥离于肉体,我可以存在于任何区域,只要那个区域有可以运行的传送科技。
我可以直接通过调整自己的脑电波与任何该区域的生命沟通,他们想要通过限制行为区域来观察我——我是唯一一个成功脱离于生命需求本身的信号体,在我之前和之后都只有失败的实验品。
一开始我很配合,可是这种观察持续了整整两个世纪,我开始渴望外部世界,我对每一个实验员倾诉我的自由的渴望,我也开始逐渐对日常工作感到了厌恶甚至是恐惧。
我的心理医生说服了一个实验员制作了我熟睡的假信号,并将我带到星际之门,我开始了我的旅行。
我知道自己不能回到自己的扇区,我也不想回到那个被控制狂支配的扇区,我在整个宇宙最发达的文明间旅行。
自从成为存无形后,我已经活了六千四百八十三万亿年,我知道星际间的上千万种语言。
我和不同的文明交流,有时候是短暂的观察,有时候会停留上千亿年时间,我看到了文明的崛起和末落,朋友们子女的出生和死亡,但是我却不能死,只有我不能去的地方。